说来说去，顾忠敏终究还是一个教书匠，他对顾凯凡和顾忠平这个体制里面的一些规则或者说是大势缺乏足够的认知，根本无法去准确判断叔侄二人的心思。

除非他所能拿出来的，是能够让顾凯凡和顾忠平真正能够投鼠忌器的信息，但一本记录着些许少年潦草图画的笔记本，就显得那么无关紧要了。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刻意地避过他，让他将对话也听了个通透，尽管电视机的声音略有些响，但他可以确认，他自己并没有一句话给落下了，听得清清楚楚。

叔侄二人恐怕也是明明白白说给他听的。

尤其是当顾忠平谈及他的心思的时候，他忍不住也是浑身一震，头一次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怀疑，“我真的潜意识里是这么想的？”

默默地在自己的内心综合了很多信息，顾忠敏终于发现，他根本无法去否认自己弟弟刚才的那句话。

眼看着叔侄二人根本没有产生丝毫动摇，甚至更加坚定了几分，他忍不住还是出言道：“忠平，凯凡，这个事情，你们怕是也没觉着占理吧，凯凡就算是支持郝跃飞，也是能够在开发项目上获得足够的政绩的，又何必这样冒险呢？”

“哥，老实跟你说，这也说不上是什么冒险！”

顾忠平脸上的笑容很淡然，眼前毕竟是他的亲兄长，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他明白一些的，“有些事情往往都是言过其实，而且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和危险，凯凡毕竟在凤塘区的这个位置上，相比而言，他是占很大优势的，出乎预料之外的，只不过是郝跃飞做得太出色，而这其中而又因为凯凡太过放手而错过了一个极好的机会，我们借此再进行补救而已！”

这最后一句话，顾忠平说的时候，目光已经落在了顾凯凡的身上，算是一种告诫和警醒，毕竟在开发项目之初，顾凯凡是完全有资格和有责任去伸手其中的，不过，反过来又不能全怪他，恐怕谁也没有料到郝跃飞会把开发项目开发建设到这个份上，甚至还联动金星区一起创下这般大的阵仗和局面，惹得整个东南省都是蠢蠢欲动。

他复又看向顾忠敏，“哥，凯凡现在的这个情况，是不进则退，郝跃飞的光芒已经太盛了，凯凡压不住，这就让人很难再去信任他，支持他，提拔他，在他的这个年纪，进一步和退一步之间，那是一条恐怕再也越不过去的鸿沟，由不得我们不争啊！”

顾忠平的话稍微有些夸张，但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而且，现在已经是收不了手啦，凯凡必须要赢的！”

“不过，我也想请你放下心，这事情我会一直盯着的，郝跃飞那边绝对出不了什么幺蛾子！”顾忠平想了想，继续道，“郝跃飞那边是什么样一个心思，我不知道，我和凯凡的态度还是很明确的，争了，赢了，我们也不会太过苛待郝跃飞的，他毕竟是功臣！”

顾忠敏愣了许久，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是被说服了。

心态竟然一下子变得很平稳，是潜意识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