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不收,我们游徼早吩咐过,凡是刘乡老的家人,一律不准收钱!”
郡兵头目迅速朝朱四爷的手指方向看了看,然后毫不犹豫地回应。
“如此,多谢了,李屯长,改天去我家那边,我请你喝酒!” 朱四顿时觉得脸有光,拱起手,大声向郡兵头目致谢。
“一定,一定!” 郡兵头目赶紧拱手还礼,然后压低了声音,向朱四询问,“四爷,听说您家那边,粮食收购的价格又提高了半成?
有这回事么?是只收稻米,还是麦子和粟米也一样?”
“你听谁说的?”
朱四眉头紧皱,大声追问。随即,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失态,抱住郡兵头目的肩膀,在对方耳畔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家大哥好杯之物,所以今年打下来的粮食,有一小半儿被他偷偷酿了酒。三叔为此大发雷霆,前几天还说要将大哥扫地出‘门’。多亏了四叔说情,才收回了成命。但如此一折腾,仓库里存粮肯定坚持不到明年收稻子了,所以偷偷收购一些,以解燃眉之急。你要有路子,运了粮食过去找我。别人价格浮半成,我给你浮七分,保准让你有的赚头!”
“真的?” 郡兵头目又惊又喜,冲着朱四爷连连作揖,“那小人真的要去叨扰您了,不瞒您说,马年关了,家里头正缺钱用!”
“自己人,不客气!”
朱四爷大咧咧地拍了拍郡兵头目肩膀,牵起坐骑,快步入内。他的堂兄刘,马夫皮六,也昂首‘挺’‘胸’,紧随其后。郡兵头目得了朱四的承诺,态度愈发恭敬,直到对方三人的身影都消失于堡内街道,才收起目光,继续开始接受下一位买路者的供奉。
如此见钱眼开的行径,当然引起了那些老老实实排队者的鄙夷。很多人向地啐着吐沫,低声咒骂,“德行!什么钱都敢要,早晚掉进钱眼儿里卡死!”
“可不是么?为了‘逼’大伙多‘花’钱,把正‘门’开得侧‘门’还小。什么玩意?哪天被县宰知道,肯定剥了他的皮!”
……
也有旅客安耐不住心好,低声向排队的当地人打探,“仁兄,刚才从侧‘门’通过的那个朱四,是什么来历?怎么郡兵非但不收他的钱,还对他如此客气?”
”什么来历?舂陵乡老刘良的干侄儿,专‘门’负责打理刘氏一族的日常‘花’销。”
当地人脸的表情,立刻变成了羡慕。叹了口气,低声回应,“唉,人敬有钱的,狗咬寒酸的。这舂陵刘家,可是眼瞅着抖起来了。虽然死掉了一个亲孙子,可也搭了许多大人物的线儿。每年的赋税都别家少‘交’不说,县衙里的官差,也对他家礼敬三分。你没听那边刚才叫嚷么,他家又在高价收购粮食了。这年头,方圆几百里还能拿出钱来收粮的,能有几家?所以说呢,人要想发财,必须得往远了看。若不是刘老大当年宁可举债,也要送他弟弟去长安读,刘家哪来现在这般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