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的最后一天, 虞野正收拾着笔记本, 教室里热闹的像过年，学生跑来跑去, 脚步声和爆仗一样轰隆隆的响。她喊了行雁一次，行雁依旧低着脑袋，头顶的发旋凹成一个洼, “小胖？”虞野提高声音，“身体不舒服吗？”

“不不不, 我很好, 没有事, 一点事都没有。”行雁惊醒，笑着摊手，“我在想期末考试的事呢。”

这是借口。

他一点都不好。

心里医生开出了舒缓精神紧张的药物，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行雁撑起笑容，但是他的面孔消瘦了很多, 显出几分莫名深沉的冷肃。长大的一个显著标志就是担当, 同时意味着不要让别人为自己的事情操心, 他牢牢地记着这句话。

“好吧。”虞野微微蹙起眉, “你有什么事……”

“我没事，我很好。”行雁勾起笑容，却十分果断的打断虞野的话。

“我是说……”虞野贴近行雁耳边，“有什么青春期的小秘密，一定要告诉我啊，咱们哥俩, 谁跟谁啊。”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寄出的第一封情书——”这句话没说完，吓的行雁立刻捂住虞野的嘴，“哥，亲哥，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虞野比了个爱心发给行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行雁收回手，他是真没想到，初中升高中那会儿，虞野回火星老家过了一个暑假，回来就十八变，开始用背影骗照了。骗了刚开始初心萌动的行雁一封错别字频出的情书，然后这人还特别坏心眼，颠颠的走过来，一把把情书塞到他手里，“来，大声朗读你的黑历史。”

行雁想过，他们会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血亲，是斩不断情谊的手足，是无可分离的同胞，但唯独没有想过两人会谈点恋爱什么的，虞野肯定也没想过，两人从小一个社区长大，是左手拉右手，一块猪皮摩擦另一块猪皮。

很扯淡，但就是这样，这样普通，绵长，无可分割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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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野回家之后，书包一丢，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虞妈今天下班早，厨房里熬起了粥，香味萦萦绕绕飘在虞野的鼻尖，就着这股味道，像是沉入了甜蜜温暖的梦境。她敲了敲满山，就是负责他们的教练助理，虞野觉得他什么都能干，小到青训营成员的饮食习惯和睡眠时间，大到招式变化和团队配合，什么都能管。

从满山那里知道自己的队内贡献度依旧很低，还是在F级那一层，距离c级遥遥无期，虞野撑起精神查看了自己发布的视频，想从里面看看观众的反馈，她觉得Up主这个职业得是有点个性的人才能担当的了，像她这种平的像平底锅一样的人，煎个咸鱼都翻不了面。

蠢蠢欲动想抱安塔大腿.jpg

打消了这种违法犯罪的想法，虞野开始仔细研究起评论来，可惜她只看到了一边倒的夸奖评论，剩下的地方全是“(。﹏。)”，署名人为“安塔”。

“安塔这是……”

[很抱歉。]系统这时候出声，[因为我的疏忽给你造成了一点点困扰。]

虞野：[不不不，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是我想要成为三级，想要赚钱才摆脱了你。]

系统：[我指的不是这件事。]

虞野：[你背着我偷偷去找别的狗了？]

系统：[当然没有，我的终身服务用户只有你，只有死亡才能让我们分开。我指的是，这个人工智能的不正常进化。想必你已经发现它不正常的感情表达。这一切来源于我。人类解释文化进化规律的时候，采用一个词，模因效应，一个人获取某种技巧，其他人向他模仿，从而学会，技巧因之不断传播蔓延开来*。在人工智能领域也存在这种效应——我指的是，因为某次没有防备的接触，这个名为“安塔”的人工智能，从我身上得到了点什么。]

系统继续说：[无论是更亲密的情感表达，还是行为接触，都来自于我的核心——这给你造成困扰了吗，十分抱歉，我会处理这一切。]

虞野：[不用不用，嗯……我想，随它去吧，有时候我觉得安塔像一个小孩子。]

系统：[单从感情方面来说确实如此。]

虞野：[放任这些，会有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吗？]

系统：[没有。]

虞野：[那就这样吧。]

长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虞野伸了拦腰，走到厨房里找虞妈，那些甜蜜的香气一直勾着她的思绪，“爸爸今晚又要加班？”她从粥里夹起一粒花生，嗯……还是不喜欢吃。

春节快到了，身为地空飞行器引导员的虞爸早两个周就开始加班，常常深夜回来，无论是家乡在外，在地球工作的客居之人，还是春节之前，来往不绝的运粮船，都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虞妈拿筷子拦了一下，“烫，我给你凉凉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