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萦绕绕的白雾越来越少, 丝缕般消失, 取而代之的,则是越来越明亮的阳光。
高大的树木一直是阳光的天敌, 这意味着,外面的树木被砍伐了,是一片人类的聚居区。
这样想似乎很奇怪, 判断其他动物的时候需要看看周围的食物,看看水潭或者移动迁移造成的破坏, 但是判断人类的居处, 只要看看他们对于环境的改造了就好了。
进入原始人部落以后, 最外面是成群的树叶树枝以及草绳搭成的房子,还有一些湿润的泥土取代了黏着剂,用来固定房屋。
这些简陋而粗糙的房屋零零散散的陈铺着,没有规划,到处可见小型动物的皮毛和一些废弃的肝脏。但是房屋屋顶越来越高大, 最终可以看到最中央的, 插着红色彩旗的简陋帐篷。
云上衣站在外围, 和握着黑曜石大棒的原始人对峙。
但是没有伤人, 而是不吝啬自己的笑容,露出牙齿,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杀伤性。
虞野看了他插在腰后的匕首,默不作声。
看到虞野和克兰过来,云上衣朝他们招招手,“这里才是真正的原始人的地方。”
惊惶的原始人威胁地挥舞着大棒, 手舞足蹈,模仿攻击性的野兽,身上的彩纹跟着动了起来,活灵活现,但随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推开人群,乌拉乌拉地说着什么,他穿着明显不同于其他人的装束,带着一些植物和小昆虫串成的链子。
老人身上的装饰品表示他非同一般的地位。
他喝令所有人推开,随后模仿云上衣的动作,摊开双手,露出稀疏的牙齿。
他朝后走了两步,看看云上衣他们,又朝后走了两步。
虞野跟了上去,一直走到中间,插红旗的棚子里。
那里也很简陋,地上铺了动物毛皮,但依旧湿漉漉的,室内有一个石床,还有一些捣药用的器具,各种植物和小昆虫分门别类的堆在一起,零零散散有几百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泥土板放在地上,上面画了一些儿童简笔画,一个脑袋的小人,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植物。
进了屋子以后,克兰走上前,把手里的任务道具一放,脑袋落到地上,老人惊慌地睁大眼睛,随后急急朝后面退去,嘴里重复念着几个字。
这种变故引起了外面守卫的士兵的注意,一个脖子上挂着各种獠牙的壮年猛地推开帘子冲了进来,但是看到地上的脑袋以后。
也是急急地后撤,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惊慌,迷彩都变了形状。
后面几个跟起来的士兵,比他们更加夸张,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不知道在默念着什么。
老人颤颤巍巍地绕着脑袋,走到泥土板那里,双手捧起几块板子递过来,极为恭敬。
克兰收好了脑袋,虞野几个人围着泥土板开始看图猜意思。
第一张图是一个圆碟子飞了下来,这个圆碟子的一边开了一道口子,代表损伤很严重。
第二章图是圆碟中央开了一道口,一个八个爪子,圆锥脑袋的东西立在圆碟身边。很过小人围在圆碟子和八爪怪身边,跪着敬拜,同时还奉上了很多动物的尸体。
第三张图则是几个小人并排在一起。第一个小人,极简画,腰腹部为了一串布条,手里拿着武器。第二个小人则是跪在地上,下肢高高撑起,脸上似乎极为痛苦。第三个小人则完全变了模样,脸上长出长长的獠牙,匍匐在地上,朝八爪怪跪拜。
第四张图貌似是祭祀场景,描写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许多小人围在火堆旁边,八爪怪站在火堆上,火里面有很多人影若隐若现。
第五张图则是一个八爪怪,此时他不同于第一张一个圆锥脑袋,八条直线腿的简陋形状,变得面目狰狞而怪异。从神圣变得怪异。
老人在旁边跪拜着,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外星人……”
克兰点头承认了虞野的说法,“没错。”
虞野慢慢勾画出她想的场景,“一艘外星飞船失事,降落在这里,原始部落的人把它当成了神,加以供奉和祭拜,但后来这些外星人用这些原始人做实验,把他们变成怪物,同时要求他们火祭?”
克兰说道:“在远远远远古里面,原始人的资料里充满了人类勇士被神灵选中,沐浴神的恩惠,变成半身,由此力大无穷的神话,以及对强大的动物,对未知的天象的畏惧和崇拜。”
“但是制造怪物和需求火祭,外星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云上衣难得想了想,“好玩?打发时间?趁着沉船的时候找个乐子?”
他手指勾到长着怪物的獠牙那里,又点点燃烧的火塘,“原始人长的不和它意,那就改造改造,就当养个宠物,无聊想看个歌舞,那就搭建个火塘。”
“……”你为什么要和外星人有共同语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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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兰再次担当起了沙僧的重任,他带着几块泥土板和外星人的脑袋走出了帐篷——还有老祭祀不舍的目光。
不舍是看泥土板,不是看他的。
克兰高兴的敲敲泥土板,“一般部落里懂得最多的人担当巫一职,巫帮助采集辨识毒药,不要看他们原始,但是他们一般可以从生活的丛林里,找到近百种各色的毒药制造武器或者用于其他方面。”
他顺带着问起云上衣,“你怎么发现他们的?”
云上衣沉吟了一会儿,挑眉看向克兰,“……或许,是我来自列星星域?”
这几乎是明示。
克兰仿佛没听懂,带着灿烂的笑意,“真厉害,你有两下子啊。”
虞野夹着长-枪,空出双手鼓掌,“靠着衣同志的卓越的观察和侦查能力,我们朝真相迈进了重要的一步,这是我们个人的一小步,也是整个比赛的一大步。希望衣同志再接再厉,勇创佳绩——”
话没说完,就被衣上云拍了一脑门,他声音含糊,“你这都是哪儿学的话啊。”
“政治课啊,我这门课学的不赖。”
“不喜欢啊,要不我换个说法夸夸你?”
克兰笑着拐了虞野一下,“你消停一下吧,小心把衣上云吹到天上。”
“哪有,”虞野理直气壮,“我只是如实叙述一下情况罢了。”
“衣同志,你不要内向,要用于承认自己的优点。”
“我和克同志可都指望你呢。”
克兰抗议,“我姓格里芬,全名克兰·格里芬。”
虞野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克兰,“那你小时候被罚抄名字,一定废了很大力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