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头进了避难所，身后的摄像头正想跟上去，莫里斯医生脸上带着口罩，碰的一声把虞野铸造的盾牌挡在门上，“这里是避难所，只收难民，不负责娱乐节目，请各位退回去吧。”

虞野听得很清楚，云上衣轻声笑了出来。

避难所那边的摄像中断了。

主持人转回身子，直直对着云上衣，“你真得不想说些什么吗，虽然这位老人说了很多自谦的话，但是我们都听得出来他这是为了和你撇清关系——啊！”

一声剧烈的撞击声，破碎的玻璃片飞溅而出，落到舞台上。

舞台后墙，占据整面墙的大屏幕上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将屏幕狠狠分成两半。

屏幕上挣扎着亮了两下，但没有几秒就黑屏了，只有裂缝间白色电光闪烁，刺啦作响。

虞野收回指尖。

她想老黄头说得对，真是一场闹剧。

十二个小时以前，她站在林卡港上，等待着《琥珀之光》的节目组，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比赛，商演，娱乐节目，修行。

十二个小时后，老张，老黄头，莫里斯，游-行，暴-动，反抗军，戈斯，鹰钩鼻，周青。……奥尼恩斯。

虞野浑身发颤，她觉得心脏鼓鼓的，有什么要从血管里喷涌出来。

她胳膊撑在桌子上，手扶着脸，旁边的深秋惊吓地碰了碰她的脸：“老大，老大，你怎么了？”

“我没事。”

虞野脑子混沌一片，“只是有点热。”

深秋担忧地把手贴在虞野脸上：“老大，你脸色红得不正常。”

虞野闭上眼，此刻她听不见外界所有的声音，只看到漆黑一片，她恍惚觉得这是她体内，黑暗的宇宙中亮起一点光，慢慢地照亮了她的心脏，一个跳动着的器官，接着是骨头，血管，神经，结缔组织……

内心宇宙如此广阔，每一个器官都成了一个永恒不灭的恒星。

血液如星沙四处流动，她徜徉其中，这是她的身体，她的宇宙。

再次睁开眼是在一张床上，满山趴在床边睡觉。

虞野轻轻起身，她眨了眨眼，发现世界仿佛焕然一新。

[你突破三级自塑了。]

系统突然出声。

虞野点开个人属性面板，一级自塑，操纵，感知，二级自塑，操纵，感知，三级自塑，整整齐齐的列在上面。

【三级自塑：微视（了解自己或其他人的身体状态）】

此外还有几个称号。

[我到三级了？有点不真实。]

系统说：[只是三级自塑而已，只有到了三级操纵你才会真正变成抢手货。三级操纵意味着你可以独自生产能源，可以支撑起一个小型基地的防护罩和其他能源设备。]

[按照古代的说法就是可以接受皇帝的分封，成为一个正式的领主之类的。]

虞野靠在窗台上，远目看去，高高的降落台直插云霄，这里依旧是香道城。

她一边听系统的回答，一边点头。

她听明白了，系统的意思是，一旦她成为三级操纵，析出精神力结核，就相当于是一座小型矿藏，各大势力团体可以来开发了。

[外面怎么样？]

[我回来之后依旧有一种不真实感，明明外面还在打仗，反抗军和军队你来我往，而我们，在香道城里进行娱乐赛，采访，玩感动时刻。]

系统说：[虽然如此，但从某方面说，这种生活才是真理。]

[你不是反抗军，你也不是军方，你甚至已经远离了避难所。你和守在光脑前的所有人一样，你只能注视这些事情，注视着水星暴动的结束，然后继续自己的生活。]

[回归平静和日常，不过是迟早而已。只不过香道城的唯娱乐至上主义，提前把你拉回了生活。]

[如果热血难凉，那就在将来选择一条奋勇拼搏的道路。一切皆有可能。]

[你是说从军吗？]

系统说：[也没什么不能想的，克兰，铁青，安闲，里都的梦想都是从军，你如果拿不定主意，可以找他们谈谈。]

正和系统说这话。

满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抓抓头发，看到虞野正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

他几步走过去，叹了口气：“香道城电视台知道这件事是你干的。”

“不过你当时正突破三级自塑，只当你仪式热糊涂了。”

“你啊。”

他又叹了一口气，“以后别做这种事了。”

“好。”

虞野不走心的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