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顿和贾德出来之后, 和虞野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比顿想继续当格斗选手, 如果有钱就去医科大学系统的学一下,贾德找到了他人生的真谛, 传教,他和他的教祖到了别,带着银质三角项链离开了。
虞野想, 贾德从来没有把她当做真正的教祖,应该只是把“教祖”当做一种称呼, 比如称某种鸟为黄鹂一样, 一种身份辨别的标志。
他们的相遇似乎就是如此——在危难时重逢, 然后分别在和平的黎明。
“那是你的朋友吗?”
满山看着远去的,身形彪悍的两个人,有些疑惑的看着虞野。
“算是吧。”
“同行之人的话,用同伴来称呼?”
满山送虞野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检查报告上写着:“一切正常。”
虞野拍拍满山的手:“我说了没问题。”
但是满山的表情依旧困顿, 他弯着腰靠在医院白色的墙壁上, 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到现在还有些不真实。”
他看着虞野, 带了些时间沧桑的模样:“我以为,算了。”
虞野知道满山想说什么,他真的以为她死了。
她失踪了一个多月,了无音讯。
法律上怎么说,失踪三个月还没有消息就可以确认死亡,然后上法庭处理所有的遗产分配和人事关系。
她的话。
算是半死吧。
虽然让满山他们担心了。
但是很多话不能说出来。
一个字都不能提, 把那段记忆抹掉好了,当成自己真得在地下矿洞里呆了一个月。
她学着满山靠在墙壁,医院里人来人往,穿着蓝白条纹的病人好奇的看着他们,护士走过来轻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虞野摇了摇头,医院到处都是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护士服,白色的灯,白色的窗框。
洁净的光穿过窗户,在墙壁上不断反射,这样一条从南到北的长道都被阳光充斥了。
好像天堂一样。
虞野的表情有些空茫,光线落在她睫毛上,落进她的眼里,透出一滩明亮但缥缈的光。
满山以为自己引动了虞野的愁思,连忙说笑话想开导——他确实不知道虞野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看过真实之光的追踪节目,以为虞野还停留在地下城的死亡里。
他有真实之光的原版无剪辑视频,看到了那场人间地狱。
“心情不好吗?”
“有一些。”
虞野捏了捏手指,她有点想抽烟。
“满山觉得这里像天堂吗?”
满山清了清嗓子:“医院这样做只是为了白色的无菌环境,没有天堂这种说话,如果每个病人来到医院就是来到天堂,这可不太好。”
虞野点点头:“确实,要知道天堂可是用黄金铸造街道,玛瑙搭建房屋,白色的珍珠像云一样到处都是。这里太肃静了些。”
虞野说着说这话,心情又低落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这样,开心来的快,去的也快,好像她的人生是被一片阴云覆盖,太阳偶尔施舍的露出两面。
虞野走到医院的天台上,找了围墙坐上,两条小腿搭在外面,杯盏星的天空很亮,水洗过一样的清透。
满山跟在旁边一直,他踮着脚看了一眼围墙外赶快收回了脑袋:“不行不行,太高了。”
他没有问虞野为什么来这样高的地方,只做了一个沉默的倾听者。
虞野确实有些话想说,最终还是没有。
“杯盏星的比赛还在举办吗?”
虞野进了地下矿洞以后对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只从秋绍之的口里听过杯盏星被封锁的情况。
虽然被封锁,但是进行青少年赛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取消了。”
满山背靠在围墙上,斜风吹竖了他一缕头发,像天线一样站了起来。
“25号地动以后,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星球都被封锁了。”
“不允许消息传播,新闻啊,娱乐啊,什么的全取消了。”
“他们好像在限制体量大的数据传送,因为这种原因,定于12月的比赛就被取消了。”
“听别人说,整个日月星三区的青少年赛事连同成年组的赛事全部取消。”
满山把手臂搭在围墙上抻了抻筋,“唉。”
“不单如此,上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是说太阳系总部,迟迟到现在也没有发来消息,我还是从其他队伍那里听说最近要有大动作。”
“八级超能者失去消息,七级也被跟着失踪,只剩下六级维持秩序……见鬼的,太阳系这种十万八千远的地方也会牵扯进去,还偏偏是我的公司。”
他又叹了一口气,“风雨欲来啊。”
虞野拍了拍满山的肩膀:“不过满山这么优秀的人无论遇到什么困哪都能挺过去吧。”
满山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哪有哪有,还是多亏你们。”
“是啊是啊,大家都付出了努力……等等,我们是不是在自夸?”
虞野从围墙上站起来,后脚跟差一点就能踩空,这种即将摔得粉身碎骨的错觉带来了让人战栗的电流,顺着的她的脊梁传到大脑,她对满山伸出手,“要不要上来,上面的风很好,云很好,阳光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