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博发给他们的火绒花就生长在这座高山的雪线处, 他们一群人背着沉重的行囊攀爬山路, 不少人在岩石缝隙里发现了这些小花丛，“重整队形, 我们还有六个小时下山！”在小队长的吆喝下，学生们纷纷收回眼神。

山路崎岖，环境恶劣, 到了最后携带的水壶只够润润唇，“我受够了！”第一个失败者踉跄的走出来, 他脱下背囊倒坐在一边, “我是二级超能者, 等我成年，我很快就能变成三级。”他絮絮叨叨，细若游丝，“我何必在这里受这种罪。”

小队长呵斥他：“站起来！”

那人说：“别用这种口气命令我，我不干了。”

这场骚动引起很多人注意, 同学们纷纷回头, 其他队长大声呵斥：往前跑, 一个跟着一个, 禁止交头接耳。”

虞野朝后面走过去，“发生了什么？”

那人蹲坐着，低着脑袋，“我要退出。”

“抬起脑袋。看着我。”

“我说——抬头看我！”

“别用这种口气说话！”

“对于懦夫，我只能用这种语气。”她上前一步，拽住他的领子, “你来这里为了什么？”

“为了坐在地上打滚？为了抱怨我的语气？你听好了，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不是你的家人，不是你的朋友，不是对你饱受期望的师长，我们在这里只是为了告诉你，和你一样梦想一样坚持的人还有很多——但是我们对你而言依旧连个屁都算不上。甚至你的家人，朋友，一切的一起的都只能算一句空话。”

“他们不过是你梦想上的一个点缀。”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站起来，告诉我。”

她撒开手，“或许现在脱下你的行囊，滚下山去。”

他松下身体，手指从肺部转到喉咙上，说有一把火从这里燃起，把他给烧死了，眼前是五颜六色乱撞的星星，便是地狱也不过如此。

虞野转身高喊：“他是哪支队伍的？”

“出来两个人，带着他。”

“把你的背包给我。”

“等会你适应了，过来找我。”

虞野带着两个包回到队列旁，这条蜿蜒的山路上遍布训练的学生，像一条在缓慢蠕动的山蛇，尾巴还在山脚栖息，但是蛇头已经盘旋于山巅，正在前半段带队的蒋望看到这里的骚动，慢慢退了下来，“发生了什么？”

“有人身体不适。”

她看着正在向山巅攀爬的学生，“不是所有人都适应这种训练。”

蒋望说：“没办法，很多人来这里之前，都是老师，家长，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们来这儿虽然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更多的，是为了以学校为跳板，跨向另一个阶层。”

“而且，瞬息万变的战争要求所有人无条件服从，如果有人听到——‘什么，要我去执行可能会死的危险任务’，立刻撩摊子不干，还打什么仗，直接投降不是更好。”

虞野看她：“你好像很有经验。”

蒋望：“我是西二矿业区，那边干什么事都得一群一群，干活一群，吃饭一群，结婚一群，打架一群。”

“我这是，祖辈经验。”

前面的李潮正在和陈秾搭话，“你想要点什么东西吗？开放的，性感的，曼妙的。”

他双手比了一个S形曲线。

陈秾侧头看他：“你有？”

李潮话藏了一半，“事在人为嘛。”

陈秾说：“这里是军校，这种违禁品不能带进来，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向上一级的室内检查员汇报。”

李潮见状，轻轻嗓子：“你以为我在说什么？我是在问你，你要气球吗？我听说五天训练结束以后，会有一个小小的宴会，说不定你会想要点装饰气球什么的。”

他“切”了一声，说了一句“无聊”，转身回到自己的队列旁边。

路上很多人出现各种反应，脱水，疲劳，崴脚，差点跌到山崖下面等等，虞野他们几个领队的身上的背包时而多时而少，但总有几个不属于他们的包裹挂在身上。

他们从西侧上山，在上尉说的山顶终点那里接受机器的面部识别，然后不用拐弯的从东侧山路下去，在队伍后半段组织的江山不时用这个消息激励头晕眼花的同学，达到望梅止渴的良好效果，晚上日落以后，他们回到了学校里。

上尉高抬贵手，让他们去食堂吃饭。

经过一系列进餐规矩以后，在一声“开动”下，所有人齐刷刷进餐，安光一边吃一边叹气，“我不得不承认江山干的还挺好的。”

虞野问：“恭喜你学会欣赏不同人的优缺点。”

安光继续说：“但是这不妨碍我对他持有一点顽固的私人建议，无论他在事业上多成功，在感情上他依旧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英博正在办公室里商讨这届学生的训练情况。

自从有了超能以后，军队的情况相对更加复杂，这里是崇尚力量的地方，而超能是个很不稳定的因素，用夸张的比喻来说就是今天新进一个一级小兵，明天就变成两级，后天变成三级，但是他的领导者依旧是一级，以弱压强，矛盾显著。

放到军校里，因为超能的资源性存在，让训练需要考虑更加多面的因素——如何让一个高等级超能者学会服从和团结，如何在减少冲突的情况下让对方完全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