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高高挂起红绸,张灯结彩,甚是热闹,百姓们全拥挤在城门下,女子浓妆艳抹,男子也稍稍作了装扮,换上新装,瞧着自个儿玉树临风。
全因今日归京的女世子,西关大元帅,都想一睹而快,自从白芨大胆求婚,不少女子也偷偷打起主意。
然而,当她们看见早早就城墙之下的白芨,皆花容失色,任凭她们精心打扮,也比不上白芨三分,反倒小心思收了些。
阳光璀璨,落在浅蓝发带绑起的辫子上,为显端出隆重,白芨特地换上一身深蓝色百褶月裙,依旧是那根木头钗子,唇色比以往要深了些,气色红润。
任谁见了,都想怜之。
“小姐,世子应该快到了。”贴身丫鬟青银絮絮唠唠,十分激动。
白芨面上平平静静,□□出皱褶的蓝娟出卖她的紧张。
所有人还在期待议论,只听见万马奔腾迅疾的蹄声,顿时,风沙飘扬,站在最前面的忍不住闭上眼睛,当睁开时,一千精兵出现在眼前,身着铠甲,势如气吞山河,行如整齐严谨,领头两位看似将军,一男一女,像“黑白无常”左右无门,无人敢对视。
她呢?
白芨的目光扫遍马上的人,没看见华乾玉,眸子溢满落寞,面容隐隐焦虑。
“小姐,世子是不是不在?”青银小心翼翼问。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打破给震撼到的寂静。
周边百姓才反应,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世子,互相喧嚣起来。
卖豆腐张小子:“能管得了这帮爷们,这世子肯定长得凶神恶煞,要我说,女子就
该跟我那豆腐一样娇嫩,不然,怎么好意思见人,现在就不敢出来了。”
花楼小翠:“世子是大英雄!好意思说你那豆腐。”
“就是!别丢人现眼。”
白芨苦涩抿紧红唇,短短几天,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她都听了,纵然她必须求婚,但让华乾玉的名誉受到诋毁,是她万万不想看到,却也是最无能为力。
且不知,她努力克制的情绪,落在伊宁眼中,表情细微变化,从哪解读都是非常在乎世子。
伊宁擅于观察表情,神态,并且从中读懂那个人的心思。
啧啧,这未来的世子妃,似乎不简单啊!长得也挺美的。
伊宁翻身下马,走近,故意装作不认识,问,“请问姑娘是在等人吗?方便通行让我们过去吗?”
白芨打量,这女子,应该就是素有白无常之称的伊宁,华乾玉的贴身侍卫之一,她不认得伊宁,但认得她马背上的弓箭,和腰间的剑,长相偏清秀。
她笃定猜测,微微行礼,直言,“世子何时归?”
不是问,世子去了哪里。
也不是问,世子怎么没跟着部队一起。
而是问归期!像是在等候离家多年的爱人回家。
伊宁脸色微僵,素有笑面虎之称,笑得牵强。
她跟着世子多年,根本没见过白芨,更别说白芨会跟世子认识,还是说,有什么是她漏了不清楚的?
白芨定定看着伊宁,还在等答案。
“世子刚刚甩开我们,寻一个人去了。”伊宁恢复神态,轻佻道,言语间意有所指,不清不楚的暧昧。
“谢谢,我在这等她。”白芨依旧平淡,再次佛了佛身子,“抱歉,挡去各位将军的去路,我这就让开。”
白芨唤了一声青银,正要让开。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彻天际,顿时,一千精兵迅速有序分开两排,空出一条小道。
人群一片寂静,一双双眼睛瞪圆,只见一匹红色赤兔马缓缓踏来,马身红得似火,长鬃飞扬,高扬头颅,壮美地惊心,将马上之人高挑的身影完美衬出,玄衣长袍,黑发高高束起,右手持着战戟,黑色半边精致面具,露出寒酷如冰的黑眸,肃杀之气,令人忍不住退三尺。
她负手持着战戟,曾有诗言:终古汉家狂执行戟,谁疑臣朔是星辰。
所有人屏住呼吸,真怕一个惊扰,自己就血祭她手里的战戟。
没人再敢怀疑她,一个女娇娥,怎能说得上矫勇善战。
那是她用血肉在战场上塑起的气势,刻入骨子里的魄气。
没人敢再说,这般分明的菱角,会是凶神恶煞?即使戴着面具,容颜让人遐想非非,但绝对跟丑陋挂不上钩。
张小子死命压下快出蹦出胸膛的心脏,虚汗直流,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消失。
人人对华乾玉敬畏,只有白芨一动不动,双眸直直看着她走近,面色不再平静,慌慌张张,异常激动。
她高了很多,俊逸更甚,炫然霞举,所以美好的词,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以前,白芨便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让所有人望而莫及。
她如愿做到了,成了威武赫赫的战神。
白芨鼓起勇气抬起脚,不想,站得太久,小腿血液阻塞,踉跄几步,整个人不受控制斜边往地上倒下去。
城门一开,白芨就在这等,精心打扮,只想入华乾玉的眼。
这一摔,全毁了。
白芨惨白了脸,认命闭上眼睛。
“啊!”有人惊叫。
白芨没来得及羞燥,感觉到腰上一挺,她的身体被往前一带,然后鼻子砰撞上□□的东西,熟悉的薄荷清香,扑鼻而来。
白芨猛睁开了眼睛,想了已久的人,近在厘尺。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靠近了她。
“世……世子……”白芨情不自禁喃语,长长睫毛不敢眨。
两旁将士惊愕下巴,伊宁和罗路对视一眼,脸色各自露出古怪,自从华乾玉到西关,没见过她再近过谁的身,这次竟然会贴身救人,不应该用战戟挑起来吗。
缓神间,见华乾玉精致的眉蹙起,白芨连忙慌慌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