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下起蒙蒙细雨,灰雾连绵,泛起闷闷气氛。
白芨对镜贴花黄,镜子里的自己,仅是别着木钗,过于素净,容易让人误会,想了想,“青银,把步摇给我戴上吧。”
既然回门,需要低调也不能失王府身份,使外人得了把柄,同时也能让哥哥安心。
“是,王妃。”青银十分安静,乖巧得变了个人。
白芨透着镜子看着唯唯若若退下去青银,复杂地闭了闭眼睛,除了哥哥,青银便是最重要的亲人。
没等青银拿来步摇,莫伯撑伞带着四个下人进院,每个人手上捧着精美抓饰品,耳坠,步摇,簪子,花钿,做工精细得令人惊叹,下人们无不露出羡慕眼神,她们要是能得一件,此生无憾了。
白芨换了件蓝色琉璃裙出来,长发垂直腰间,佛风吹动,发丝飘扬,听女婢传,莫伯带来一套行头,当即,她就落下自己一头长发,脚上蓝色鞋履,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随着步伐,似步步生莲,看痴了一院子里的人。
莫伯也不免惊艳,他这生见过最美的女人就是清平前王妃,没想到,眼前的王妃,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
哎!不知是幸,还是祸!
莫伯敛下伤痛,挥了挥手,四个下人一排上前,“王妃,王爷吩咐老奴送来这套特地请一嬥大师打的行头,您看可否喜欢?”
院子瞬间一片寂静,只听细雨滴答,片刻后,白芨找回自己的声音,“是素有巧手之称的一嬥大师?”
莫伯不意外,点头,“是。”
“一嬥大师的手工品可谓千金难求,世上存在的少之又少,传闻中,一嬥大师受了情殇,消失于江湖,王爷竟能找到她。”白芨眸子隐隐激动,口吻不难听出的敬佩。
莫伯慈祥笑了笑,“传闻无非说得玄乎些,一嬥大师为人温和,与王爷有几分交好,王爷出了重金,她便答应了。”紧接着,莫伯提醒道,“王妃,让下人给你把这套行头换上吧,王爷已在马上等您了,莫要误了时辰。”
一听华乾玉在门口等,白芨微微一怔,转身回了房,不忘唤来几个下人服侍,她一向不喜外人贴身服侍,青银拿步摇迟迟未归,况且不能让王爷等久了。
这些人没服侍过白芨,拿捏不了轻重,难免下了重手,白芨时不时皱眉中,头饰总算戴好。
白芨瞧着镜子的自己,呼口气,今日见识到什么是“人靠衣装”,这颜若朝华的模样她都快认不出来了,原本淡淡的妆容足矣楚楚动人,戴上碧玉耳坠,浅蓝簪子,插上步摇,显得面容艳丽无比,千娇百媚中不失是温婉贤淑的气度。
半蹲的女婢会看主人眼色,抿笑直夸,“王妃未素颜时,就是人间极品,如今精心一番打扮,怕是天上的仙女也不敢在你眼前丢人现眼。”
白芨握着木钗的手微顿,不着痕迹蹙眉,看向镜子里自己边上的女婢,笑颜如花,看得出特地梳妆过。
白芨面色不动抬起手,就要戴上木钗,那女婢即说:“王妃,这根旧木钗就别戴了吧。”
“为何。”白芨轻问,手也没放下,找了合适的位置,插上。
在精致的头饰中,格外不起眼。
“这……王妃喜欢就好。”女婢没再劝,退了到一边,嘴角微咧开嘲讽,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心想,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王爷抛弃,她没必要去浪费心思讨好。
这一抹偷笑不经意间落在白芨眼中,伸手佛了佛右边的裙摆,女婢碰过的位置,不过是见势就攀的仆人,犯不着添堵。
直到白芨拿着做好的小吃准备上马车,都未见到青银,不免担忧,四处看了看。
跟着的莫伯,见白芨似乎在寻什么,问,“王妃,有需要吩咐老奴的吗?”
“青银不知去哪了,劳烦莫伯派人去寻下她,我在太师府等她。”白芨无奈道。
“老奴这就去办。”
白芨上马车,当车帘适宜掀开,她的心跳停止一瞬,方才她把心思放在青银身上,暂且忽略了要和华乾玉共处的紧张感,现在全涌了上来,微微失了神。
“王妃,请。”撑伞的女婢提醒道。
回神的白芨胡乱应了句,进了马车,靠着车帘边上位置坐下,背后是小窗户,华乾玉坐在里侧,不变的玄衣和面具,此刻捧着一本书,虽看不到面容,能感到由内而外的严肃。
白芨提气抬眼看向那本书,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眼睛莫名灼热发烫,书是本兵书,看起来已经陈旧,书面平整,可以看出华乾玉平时很爱看这本书,也很爱惜,使她羞了眼的是……
不知何时华乾玉放下了书,出声断了白芨的想入非非,“盒子里?”
白芨打开盒子,指尖颤了颤,“糕点,王爷尝尝。”
华乾玉有练武的习惯,这会儿应该是没吃早饭,白芨担心他饿了,起了个大早,做了些备着。
白芨费了不少功夫,清楚华乾玉喜欢精致,入得眼才会用,采用各种花的形状,简单美观,巧妙在于颜色上,她试过很多种方法,才调出来的浅蓝色,玄色。
华乾玉在白芨紧张目光中,伸手取了边上的玄色梅花糕点,端详了一会儿,看得白芨心里打鼓,随后她慢条斯礼咬了一口,甜入味,充斥味蕾,不腻,勾起味觉的贪欲。
华乾玉接连吃了四块,盘子空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