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么戏耍虚若了?”回到屋内,鬼见愁重新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刚才焦急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白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十分自来熟地坐到沙发上,还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鬼见愁不要客气,也过来坐。鬼见愁板着张脸瞪着白术,可是似乎对他毫无杀伤力。白术见鬼见愁半天不动,于是招了招手,殷勤地说道:“来来来,坐!不要这么客气嘛。”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鬼见愁不得不承认白术在这方面早已修炼到独步天下的境界,哪怕是失忆之后,也无人能出其右。他叹了口气,神色中多了几分无奈的味道。
“怎么,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他走到白术身后,又揉了揉白术的头发。
“……难道我就不能正正经经有什么事情吗?”白术一脸“你们这群人是不是有毛病”的表情,“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呢,毕竟从醒来到现在,我也仅仅只知道了我们四个人的名字。”
鬼见愁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白术,一杯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才在白术身边坐下。他从桌子下的抽屉中拿出一张卷轴,摊开之后是一张地图。他指着地图对白术说:“这是一个学院的地图,我们现在就在这个学院里面。”
“所以,我们是学院的学生?”
“算是吧。”鬼见愁敲着杯壁说道,“我,虚若和陆显都是一年级生,不过分在不同的系别里面。我和陆显是鬼道,虚若是禁术。除此之外,学院还有黑魔法、巫蛊、御尸御鬼之类的系别。”
白术非常茫然地问道:“我怎么觉得这些系别听上去都不是啥好东西呢?”
“本来就不是,我们学院就叫歪门邪道学院。”鬼见愁淡定地喝了口水,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可以退学吗?!白术颇为崩溃地心想。
“而且不可以退学,”仿佛知道白术在想什么一般,鬼见愁怜悯地说道,“只有毕业才能离开这个学院。”
就在白术觉得晴天霹雳之时,鬼见愁的最后一句话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说:“对了,我们每个人属于什么系别是跟自身有关的。我和陆显是鬼,所以属于鬼道,虚若是个道士,所以是茅山禁术。我们俩的确都认识你而且并不奇怪你失忆了,因为你之前受伤并昏迷了。但因为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你是什么,又是哪个系别,所以,现在没人知道你是什么系别,除非你能自己想起来。”
“祝你好运。”他拍了拍呆若木鸡的白术的肩膀,哼着小曲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鬼见愁刚睁开眼,就看见拖了张凳子坐在床边,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的白术。
“……好看吗?”鬼见愁问道。
白术却根本没接茬。他在鬼见愁睁眼后就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空白的墙面。
“你说”,他开口问道,“学院的老师们有可能知道我是什么系别的吗?”
“你不会想这事情想了一晚上吧……”鬼见愁揉了揉太阳穴,一脸头疼的样子,“没可能,这个学院和一般的学院不太一样,不只是教授的科目上,还有教授的模式上。”他一边说话一边掀开被子,而白术早在问完问题后就挪开了椅子。
“不过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接受良好的许多。”鬼见愁叠完被子,发现白术拿出了学院的地图一个人在那里研究。于是他走过去,点了点其中一间小格子,“这就是我们俩的宿舍楼。”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真的和你们一样,不是一个普通人,或者根本不是人吧。”白术语气轻快地说道,显然经过了一晚上的思考,他看开了许多,“如果你失忆了,你会奇怪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吗?不会。所以我也不会奇怪你和陆显不是人。与之相反,我反倒是奇怪你身为鬼修,竟然也会像正常人类一样睡觉,喝水,还会自己动手叠被子。”
不知白术的话让鬼见愁想到了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像是在回想起什么久远又温暖的记忆一般。良久,他叹了口气,说道:“大概是因为,带我入世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把我当一个人类对待,而不是鬼魂吧。”
“……”
鬼见愁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印入眼帘的就是白术那张欲言又止的脸。他突然觉得好气又好笑,于是伸出手弹了一下白术的脑袋,有九分无奈,却还藏着一分宠溺地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白术揉了揉被弹的脑门,嘟囔着说道:“多大了还弹脑袋,你幼不幼稚……你之前说老师不可能知道我的系别,为什么?”
鬼见愁指了指位于地图中央的巨大口字形教学区,解释道:“我们的教学区一共有九层,每层楼有十二个教室,加起来一共是一百零八个,而每个教室教授的课程永远不变,老师也是。学生可以自行选择想要学习的课程,当然也可以选择一个都不去。我们的科系只是对我们学习方向的一个建议,所以哪怕你不知道自己的科系,其实问题也不是很大,毕竟,不管你是什么科系,最后面临的晋级考核都是一样的。至于考核具体是什么样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要到时候?”
“……难道有考试会在开考前就让学生知道具体考什么吗。”
“……也是哦。”
聊天告一段落后,鬼见愁窝在飘窗上,拿着小刀雕东西。闲下来的白术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便坐在沙发上看着鬼见愁发呆。可能是一夜没睡,或是窗外照进来的日光太过温暖,过了一会儿,白术打了个哈欠,倒在沙发上慢慢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白术发现身上盖了一床薄被。他抱着被子,还在躺着发呆的时候,有熟悉的声音从头顶方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