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么久,离酆都也就差两天的路程,纵使锦薄言再心疼钱,也得考虑他身上这没结痂的伤口,只能心如滴血地租了辆可坐可卧的马车。
锦薄言生无可恋的躺在马车里,很后悔没在河伯的洞府里抠几颗夜明珠。
这一路上倒还顺利,除了在车厢里秦既卿给他换药时翻着白眼吹着气的诡异,以及时不时蹦出来的冷嘲热讽,他想自己换药,秦既卿还闹别扭的不乐意……
马车在离酆都还有两里地的时候就停了,酆都鬼城名声在外,吓的车夫死活也不肯往前走了。
“终于要到了,这两天骨头都要酥了。”锦薄言也没有多勉强,见车一停,连忙跳下去,他真是受够了那诡异的气氛。
“呵,就这样骨头就酥了,跟美人在一起还不得碎成骨头渣子?”
“……”
这两天在车上锦薄言总结出来一条规律,只要他张嘴,不论说点什么,秦既卿必然会开口嘲讽,这毛病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嗷呜嗷呜!”公主见锦薄言碰灰连忙狗腿的上去舔舔他的手,一脸的讨好。
看见它锦薄言更头痛了,公主本来就怕鬼,鬼城顾名思义就是有很多鬼的城,带着它还不如带一个包袱来的轻快,也不知道当时是不是脑子抽风了竟然把它带了出来!
啊,好烦啊!
锦薄言早在客栈就重新换上了月白锦袍,又特意束了发带,看的秦既卿翻着白眼骂了他句骚包。眼下就要到酆都城门口,锦薄言赶紧整理了一下已经发皱的袍子,右手抽出玉骨折扇,一甩袖子走上前,拔高声音道:“锦风馆锦薄言求见鬼王。”
“呵,狗腿子。”
“……”
等了一刻,酆都厚重的城门无人自开,城门上复杂的纹路闪着金光,差点闪瞎两人一狗的眼。
城中人声鼎沸,街上叫卖声不绝,在店铺里挑胭脂的一位姑娘注意到他们,回头冲他们羞涩笑笑,秦既卿皱着眉头点头回礼,突然觉得这姑娘捏着帕子的模样有些眼熟,看着锦薄言早都不紧不慢的进了城,将疑问压了下去,刚提步跟上,就被锦薄言回头一指戳中眉心,恼怒道:“你干什么,幼稚!”
“给你开个天眼,省得你抱着枯骨当美人。”
随这锦薄言的一声冷哼,周围的场景瞬间变换,两旁的店铺的牌子像是经历了百年的沧桑,腐朽了大半,还挂着大片的蛛网,一片衰败,街道上刚才还巧笑晏晏眉目含羞冲他点头示意的富贵小姐,竟然是个披着破麻袋的骷髅架子,路旁的小饭馆飘香四溢的饭菜竟然变成了□□毒虫,令人作呕,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个小骷髅,伸着柴火干般的胳膊紧紧抱着他的脚,仰着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看着他,咧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依稀可以辨认出来这只小骷髅在冲着他笑。
秦既卿握紧了腰间的僻邪,另一只手拖着软成一摊烂泥的,鼓起勇气踹开了这个拦路的小鬼。
“公子等等!”
刚走出一两条街就听着一个公鸭嗓远远传来,眨眼间就出现一个身材矮小,形如骨架的东西,头顶中央拿红绳扎了一个小辫,脸上白的像是敷了一层面粉,一咧嘴粉落了一地,秦既卿本来就风声鹤唳,骤然一惊打算抽剑,却发现眼前这东西虽然气血两亏但是还有人气,竟是个活人。
“久闻锦风馆锦公子大名,鬼王公务繁忙,特意让我来接待您们,小人李昌耐,大家都叫我跑腿李。”只见那人恭恭敬敬地做了一揖,因为头太大手太短总让人觉得这一礼并不怎么端庄严肃,头顶的小辫子滑到他的脸前,痒的他打了个喷嚏。
“你个活人竟然能在鬼城自由出入?”秦既卿眉头一皱,觉得这个李昌耐活脱脱地就像是一只长着三角眼的□□精,见一个丑八怪也敢往锦薄言身前凑,心中不爽,一提剑挽了个剑花,“咻”的一声剑鸣吓得他腿脚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公子饶命啊,鬼城建立在人间,青天白日的鬼是出不了城的,就算是晚上也不能轻易出去。”跑腿李呲牙咧嘴的脸上堆着讨好,双腿颤颤巍巍,在秦既卿的眼里,愈发像□□精了,“可是鬼城总归还是要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形,鬼王就养了我们替他打探消息,我们身上有特质令牌,就算是城里的鬼也轻易动不得我们。”
秦既卿瞅了几眼李昌耐手中的令牌,心想好歹是鬼王的人,在人家的地盘,多少也得给几分面子,他本身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砍人的人,只想吓唬他一下,眼下这李昌耐还算诚恳,理由也算说得过去,冷哼了一声收起僻邪,把手中拖的死狗扔给了他,“抱好了!这个可是公主,金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