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阁。
皎洁的圆月置于阁楼之后,阁楼的阴影投射在地上,背后山林影绰,形若妖邪在动。
顾清流跪于地上,头颅深深低伏,“是的。恶劫老祖确实已死。”
帝秀:“死于何人之手?”
他长发披散,一身红衣。面容虽清冷出尘,却在灯火的摇曳下,整个人半明半暗,恍若鬼魅。
“回宗主,是一名姓谢的公子。”
“……”
“宗主?”
“无事。”
帝秀两根手指夹着一枚黑色棋子,他面无表情的一用力,那枚黑棋子顷刻断成两半,“当啷”两声落地。
脆响声后,顾清流察觉到空气中的压迫感有所加重,头埋得更低了。
他听到衣裳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是帝秀披上了外袍。
正想着,上面的人又发话了,“你认为那名姓谢的公子如何?”
顾清流不敢大意,想了一会儿,道:“君子之风,洒脱自在。”
不止洒脱,他身上自有一股气质,隔绝了芸芸众生。像是从远方而来,初入世俗。那日月下,那人观剑,侧面容颜如玉,气质卓绝,俊美不在话下。
帝秀眯了一下眼:“长得如何?”
顾清流:“……俊美万千。”他这么想,也这么答了。
上头那人沉默了许久。许久,才抛下一句话,“退下吧。”
“是。”
雨在簌簌地下,一声一声,就好像在唤着她的名字。
阮簌簌抱着一包小梅干,默默地嚼着。梅干是谢少卿给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偏爱这些零食。
谢少卿在旁撑伞,两人在杨州最著名的景物——芳亭旁的一个石子路上行走。
谢少卿是临时起意想要去芳亭游逛一遍的,偏巧下了雨。幸好有人卖伞。于是谢少卿把手中的梅干都给了阮簌簌,自己在旁为人撑伞。
他还不知道他在杨州畅游十日,与人衍生出了多少话本。人人都道一个杏花郎停留在杨州数十日,引来了不知道痴男痴女在杨州追寻他的踪迹。
杨州的天在逐渐变得漆黑,谢少卿闲逛许久,突然想到了帝秀。印象中那人总是喜欢在黄昏的时候就点上灯火。当夜晚还未降临时,他就置身在光明里,好像这样就能代表他是身处光明而不是黑暗。可是,黑暗的阴影永远埋伏在那里。只要他的野心仍在,那片黑暗就永远不会消退。
“你怕吗?”谢少卿突然开口。
阮簌簌嚼着梅干,“怕什么?”经过这些日的相处,她已经不怎么怕谢少卿了,有时候对话能够自然而然说出心里面想说的话。过去的记忆就好像埋葬在了遥远的小路后面,再也不会出现。
谢少卿示意她看天空,“天黑了。但我还想再逛一会儿。”
“还是不要回去比较好哦?”
“咔擦”一声,糖人在这人的口中咬断。甜蜜的味道袭来,江若齐满足的眯了会儿眼睛,随后才看向谢少卿,摇摇手中的糖人,“你好。”
谢少卿停住脚,阮簌簌嚼梅干的嘴也停住了。
“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