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动作太轻柔, 床垫有了缓冲,没怎么吱哇乱叫就安然托住了他。
“小溪是个善良懂事的姑娘, 犯不了大错。别太操心。”傅奕珩伸手捞过那件薄外套, 又搭回了魏燃的身上。
魏燃侧过身, 枕着手臂眯眼看他, 像是高度近视患者没了眼镜为了看清不得不极力对焦。后来可能是觉得费劲,颓然躺下,咕哝:“你就见了她一面。”
“一面就够了,傅老师看人的本事还不赖。”傅奕珩说完,顿了顿, 有点悻悻的,“也就看你看走了眼。”
原以为顶多是个芝麻馅小汤圆儿, 没想到是个披了糖霜的蜂窝煤。
心眼儿那么多, 还都是黑的。
“嗤。”魏燃笑着挤兑,“那还真是对不住了,这张脸吧, 从小就长得比较有欺骗性。”
傅奕珩撇开视线,不去看那张使人心慌的脸,低头整理起袖口。心想你知道就好, 少出去祸祸无知少男少女。
“不过傅老师……”魏燃想起什么, 支起肘,撑起昏昏涨涨的头颅,意味不明地瞥了眼合拢的门,“你还不走吗?”
傅奕珩挑眉:“赶我?”
“也不是。”魏燃刮了刮鼻子, 眼神闪烁,“您也知道我不是个好东西,又有前科在身。这不刚说开认了错,现在孤男寡男的,喝得七荤八素的,大半夜还共处一室,我就怕我重蹈覆辙,又不想好好做个人了。”
傅奕珩低头仔细瞅他,眼神很复杂,跟看不自量力的小蚂蚁似的,扯了扯嘴角:“你以为正常情况下你能对我用强的?”
“不能。”魏燃认命地揉起太阳穴,“傅老师不生病的时候一般人可压不住,况且我今天真的喝多了,怕表现不好以后惨遭嫌弃。”
“……”
傅奕珩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这梗,除了周傲那个嘴上不把门儿的,很少有人当面跟他开黄腔。敢这么肆无忌惮撩骚的人,大多数都被刚正不阿的傅老师甩进了黑名单。
“刚才喝酒的时候,我把你那番话颠过来倒过去的琢磨了挺多遍。”魏燃还在继续骚,“你说你喜欢掌握主动权,又说年纪小的理应被照顾被心疼,我要是没接受错讯息,您这意思,是不是在暗示我……做下面那个?”
傅奕珩眨眨眼,寻思着这人的理解能力是出了什么问题,才能把好端端一番嘲解扭曲成这意思?但认真回味一下,好像他说得也没错,换个角度来看,可不就是在抱怨体位问题吗?
就是抱怨,那也没怪错啊。这么多年来,虽然没有真正实践过,但傅奕珩精神上从没质疑过自己在上面的属性,谁能想到洗脑十数载,自以为是个王者,一朝被压成了青铜?
换谁谁受得了?
“当年我犯事儿的时候,是真没想过这个。”魏燃挠挠头,“喜欢您的时候也刚刚开窍,不了解圈子里的规则,想当然地就以为咱俩是配套的……”
“打住,谁跟你配套了?喝点酒就开始满嘴跑火车,毛病,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傅奕珩觉得这鬼地方是不能待了,再待下去能被一箩筐骚话给臊死,说完便想起身走人。脚跟还没用力,大腿根就忽然一热,魏燃一翻身,就把脑袋枕了上来,趁傅奕珩还没反应过来,迅速挪动着调整位置,脸颊隔着薄薄的布料几乎贴上小腹,滚烫的呼吸直打在脐下三寸处。
“咦,有股涩味儿,苦的。”魏燃抽了抽鼻子。
废话,吃饭的时候那位置泼了茶的,一整杯铁观音,到这会儿都半湿不干的。
傅奕珩支着两条胳膊不敢动,这种等级的亲密接触他十分不习惯,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傅老师,我喝醉了。”怀里那人闭着眼睛耍流氓,说话间一吐气,热烘烘的,傅奕珩的小腹肌肉不由自主就绷紧了。
“闭嘴。”他咬牙切齿,“别说话。”
“我喝醉了……”魏燃睁开一只眼睛,又闭上,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得意地翘起嘴角,“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不管你是哪个型号,我都愿意跟你配套。我不介意这个。”
“?”傅奕珩扳过他的脸,远离是非地带,修长的脖颈上浮现绯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魏燃撩起眼皮,七分酒气熏得他眼窝泛红,原本的单眼皮折出了深刻的褶子,冷漠与戾气随之消散,那双深棕色的瞳眸显得越发深邃与多情。
他深深地望着傅奕珩,夜晚很静,灯光晦暗,室内有股奇异的香味,像是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