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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问羽(倒)(1/2)

入夜, 桓府。

燕云侯来访, 桓世亨始料未及。

“侯爷可是稀客,来来来, 请。”桓世亨匆匆亲自去迎,又嘱咐管家让桓期利索点儿过来。

“未提前递帖,唐突了。”花重神色略严肃,但举止间仍旧张弛有度,与桓世亨边寒暄边往主厅去。

主宾相对入座, 桓期匆忙赶过来,行礼拜见花重, 桓世亨示意他坐在下首老实待着。

花重弧度优美的唇角勾起淡淡笑意:“桓小公子风度翩翩,年纪与我府上那位小王爷相近,却成熟稳重许多。”

他一提起沈庭央,桓世亨心里更是不断猜测, 花重来此目的何在?是替沈庭央试探自己么?

燕云侯府与金陵权贵无甚来往, 燕云侯对于外界而言, 是陌生、低调而神秘的。桓世亨与花重无仇无恩,非敌非友, 几乎没丁点儿利害关系。

要说对花重的了解,也仅限于花重的叔父花明淮。朝中一直暗中扶持花明淮, 目的是牵制花重。这一决策出自皇帝之手,桓世亨等人只在听皇帝提起时赞几句好。

桓世亨心想,也不至于为这个跟自己计较,那么一个一个排除过后, 事情多半与沈庭央有关。

桓世亨一笑:“犬子庸常,崇宁王世子深得陛下与侯爷关照,性情天真可爱,令人一见难忘。”

花重无奈一笑,摆摆手:“小孩子脾气,许多事他还不懂,本侯倒是愿意为他做些打算。”

桓世亨这下更被迷惑住了,难道花重的来意并非试探,而是要劝沈庭央改变立场,跟桓家站在一起?

“桓大人。”花重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一点,“裕王快入京了,许多事,跟从前也不一样了,您说呢?”

提到裕王,桓世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裕王此行入京别有目的,如今沈逐泓已死,朝中重新洗牌,万事皆有可能发生,人人都在思索怎么重新站队。

燕云侯有意靠近裕王,顺便拉拢崇宁王世子入局,着实是一招好棋。花重几句暗示说出口,桓世亨就稳稳踏进高深莫测的陷阱里,毫不知这一切完全是他想多了,花重唯一的目的是拖住他而已。

沈庭央与薄胤换了夜行服,时间仓促,薄胤从线人那里得知桓府巡守布置,沈庭央来不及一一记住,行动路线还是要靠薄胤确定。

两人皆一身黑衣,薄胤身形修长劲瘦,腰佩沉水剑,蹲踞于巷侧屋脊上,蓄势待发。

沈庭央在他身侧安静等待,就像小时候,薄胤带他在苍茫草原上狩猎,教他如何耐心等待猎物,如何辨别风中气息来向。

那时的小庭央藏在厚厚的柔软青草间,不知不觉打起瞌睡,就往旁边薄胤温暖的怀里钻。待得一觉醒来,已是身在马背上,被薄胤的大氅拥着,鞍侧挂着猎物,满载回家,绚烂晚霞铺满天际,微风花香,倦鸟归巢……

“怎么了?”薄胤发觉他心不在焉,疑惑道。

沈庭央转头看他,摇摇头:“想回家。”

薄胤习惯于对他有求必应,道:“那就回去,让燕慕伊来,也来得及。”

“不,我不是……”沈庭央话音渐低,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薄胤知道他已经调整好状态,便不多问。

上回相府设宴,宾客如云,大白天里一切都很平常,根本没什么守备。

此番趁夜翻进桓府,沈庭央才见识到,桓仲亨是怎么把自家府邸浇铸成了一只密不透风的铁桶。

只见相府各处都有值守、巡逻的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更有严密布置的暗哨,不论谁在府里生事,顷刻就会被发现。

即便如此,仍旧很快被他们找出破绽。

薄胤比了一个手势,沈庭央意会,心中倒数两下,旋即二人同时动身,如暗夜猎隼,足尖一点便闪身跃入相府后园,半空中连一道风声都未惊起,于假山石后隐蔽身形。

薄胤估计了时间,示意得加速度,沈庭央略一点头表示明白。

巡逻的府卫一过,薄胤引路,两人从府卫视线死角绕上湖畔回廊,隔着一段距离,藏在两道廊柱背后。

薄胤指了指头顶,再一指游廊一侧花窗,两人默数两下,再次同时倾身而动。薄胤跃身当空一翻,足尖勾住檐角借力,悄无声息翻身上屋脊。沈庭央灵敏轻盈地由花窗横跃而过,园子隐蔽处的暗哨只看见树影轻摇了一刹,两人转眼已至桓期的院内。

桓期还在正厅老老实实坐着,院子里仆人不在,沈庭央正要迈出去,被薄胤拦住,示意他看向右手边,那儿有暗哨。

沈庭央抬臂,以暗弩对准方位,扣下机关,角落阴影里的人霎时一怔,摇摇欲坠,被薄胤稳稳扶回去靠着墙壁,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庭央却由这名暗哨的位置发现了端倪,这暗哨看守的并非桓期这间院子,而是旁边一座小楼。

薄胤见他无意进入桓期的房间,知道沈庭央必定有所发现,回到他身边来。

沈庭央压低声音问:“那小楼是什么地方?”

薄胤看一眼,道:“相府书阁。”

“这府里没有暗道,对不对?”沈庭央问。

薄胤点头。

“书阁应当是被兼做金库了。”沈庭央迅速思忖后道,“桓期院内守备还不如那楼阁。”

于桓世亨而言,书阁里的东西未必比儿子贵重,但儿子是个大活人,遇事可以呼救逃跑,物品却没长腿,因而要派人牢牢看守。

当然,也可能丞相大人亲情淡薄,儿子真没那书阁里东西重要。

薄胤将一柄匕首反握,准备除掉书阁附近暗哨,并表示不需多解释,一切都听沈庭央的。

“去书阁。”沈庭央说道。

正厅内。

“东宫那位,向来无可挑剔,唯一的遗憾,就是身体弱了些。”花重叹息道。

桓世亨笑笑:“先皇后孕中病过一场,伤了胎儿根本。那位自小多病,坎坎坷坷到十岁上下才有起色。”

桓期不知为何,面对花重时莫名紧张,听他谈事情,又感到自己无知渺小。想到沈庭央成天与这般人物同进同出,岂能看得上自己?

花重看向桓期,淡淡道:“小公子那日落水,如今无恙了罢?”

桓期恍惚道:“多谢侯爷体恤,小王爷救了在下,感激不尽,可惜一直未能当面道谢。”

“他成天嬉闹,许多事转头就忘掉了,想必不会介意。”花重说,“下次见了再说也无妨。”

桓期听他言谈间,仿若与沈庭央亲近得很,几乎能想象到那漂亮少年跟眼前俊美男人撒娇大笑的情形,心里顿时梗了一把酸苦的刺。反观自己,跟花重比起来,既无杀伐决断之力,也无这般耀眼的容貌,活脱脱成了窘迫寒酸的局外人。

桓期压住心头如毒蛇般乱窜的心绪,警告自己,桓家跟沈家仇怨深似海,别再溺到儿女情长里。

“侯爷说的是。”他艰难地摆出一个微笑。

花重随意瞥他一眼,微笑一颔首,不再看他。

书阁内,沈庭央呼吸有些急促,动作极轻地将窗合上,四周有长燃灯火,他小心地避开会让自己影子暴露的位置,走到一排架子前。

薄胤守在一旁,将匕首归鞘,灯火下,他身上黑色修身武服勾勒出身躯轮廓,宽肩窄腰,腿笔直修长,充满力量感。

“这里没人。”薄胤轻声说,“一楼有个老头,眼盲耳背,只负责添灯油。”

沈庭央稍稍放松些,四下寻找机关暗道。

薄胤与他都是个中高手,饶是如此,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发现。

会不会是自己推测错了?桓世亨使了障眼法?沈庭央犹疑一瞬,随即否定。

他和薄胤从四楼到三楼仔细排查,直到三楼的一处灯台底座旁,薄胤指尖轻叩,地板空响,沈庭央眼睛一亮:“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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