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魏晋让林禁先去跟李延正通报一声,他红着眼睛扶着楚倾的手去以前他住的小院子哭诉了。
林禁摸摸头,去书房了。
李延正其实暗中也派了随身侍卫保护魏晋,所以魏晋领了个人回府他一早就收到消息了,此时听到林禁来汇报,道:“王妃出门后都做了什么,讲详细些。”
林禁于是跪在地上仔细琢磨了一番,神情严肃的开口了,“王妃出了府后吩咐去西街看看,刚一下马车,被一个小孩撞了肚子,王妃说无碍,于是去了衣服铺子,出来后便说身体不适,我观王妃确有些唇色发白,想来那个小孩撞的不轻,当时应该不顾王妃的命令追上去教训他一番的。”
“然后王妃准备上马车的时候突然望了眼不远处的桥上,接着神情顿变,好像见到了什么极不可思议的事情,接着王妃就小跑了过去,属下也赶忙跟了过去,就看见王妃力大无穷的掀开了一名男子……”经常被钟管家说自己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接连用了两个四字词的林禁有些骄傲,于是皱眉又仔细想了想,才开口道:“王妃声情并茂的喊了句秀儿是你吗?跟哥哥回家。”
端着水壶进屋倒茶的钟管家手一抖,茶壶磕到了桌沿上,幸好没碎,“……”声情并茂是这么用的吗?!王妃跟青梅竹马相认了是大事!你一脸骄傲严肃的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李延正:“……”额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秀儿……
“可查到这女子跟王妃的关系?”
林禁:“不曾,路上属下简单问了两句,知她是家破人亡流浪到京城的。”
李延正点点头,“下去吧,本王一会儿去看看。”
林禁走了之后,钟管家斟酌再三,小心道:“王爷啊,我觉着王妃约只是对那女子亲情深厚罢了,王爷莫放在心上,那女子我方才是远远看了一眼的,远不如王爷你俊俏。”
“……”为什么要跟一个女的比俊俏?有什么可比性?李延正深深看了眼头发花白的钟管家,觉着钟管家大约也是老了,该歇歇了。
钟管家可不知道李延正心里怎么想自己,还在苦口婆心的说道:“王妃少有一个亲人,王爷绝不能生是非凉了王妃的心啊。”
生是非……李延正在心中叹了口气,越说越离谱了,他是那般不讲理的吗,只是要了解一下情况罢了。
他这一叹气,钟管家更是忧心忡忡,“王爷,王妃身上还受着毒,你就别乱吃醋了,虽说吃醋了是好事,说明王爷你上心了,可这上心也是要……”
李延正打断他,“手下送来消息说请来的术士明日便到京城,你留意些。”
钟管家皱着眉应了,再想啰嗦几句时发现李延正已经起身往魏晋以前住的院子去了。
魏晋把楚倾和那个丫鬟带回来之后就先让她们去了他之前的院子,让来栀在外面候着,他凄凄的拉着楚倾的手开始追忆儿时过往。
“我是你娘亲远方的表弟,你出生后我是去见过一面的,那时我也不过六岁,瞧着你软软糯糯的甚可爱,只可惜我是庶子,没机会靠近你,后来我一家去了京城,只是路上遭遇强盗,爹死了,娘带着我去投奔爹的旧友,谁想到他竟对我娘下了手,我娘不堪受辱,承受了几年,最终犯疯病,跳井自杀了。”
楚倾神色动容,漂亮的眼睛也溢出了点泪水。
“前些日子我听说你们家出了事,只可惜那时我被那个后爹送给了二殿下,二殿下将我关在地下室里,我惦记表姐,也惦记你,可我无可奈何啊。”魏晋咬着唇隐忍的小声哭道:“如今见到你,我当真是开心的很,你还活着就好,我们如今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喜蛋在脑海里吐槽,“你这编的个什么故事,你就不怕露馅?”
魏晋:“不可能,哪里会露馅,荷香的老爹好色的不得了,不知道上了多少女人生了多少儿子,楚倾就算是去打听,一个女孩子家家,能打听出什么来。”
喜蛋:“有道理,可李延正那边咋办。”
魏晋:“……”忘了这事了,“到时候再瞎编,你闭嘴。”
把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小可爱还给他!这个魏晋对他越来越没礼貌了!
魏晋不搭理喜蛋,低头按着通红的眼睛,缓了几口气后才抬起头,看向楚倾,目光柔和,“你和你娘像的很,尤其眼睛,都是浅浅的颜色,我一眼认出你便是因为你这眼睛,且你脖子上还戴了你娘当年的嫁妆,那条项链,是你娘从前戴的。”
楚倾和小丫鬟彻底相信了他,放声哭起来,楚倾更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上去搂住他,哭的几乎哽咽,“表舅!呜呜呜……娘亲死了,我的家没了。”
魏晋拍着楚倾哭的一抖一抖的肩膀,声音也哑的厉害,“都过去了,没事了,往后我们要好好的活着,表舅是你唯一的亲人,日后表舅拼死也要护着你。”
屋里三个哭的昏天暗地,屋外来栀也颇受感触,正偷偷抹眼角,余光就看见了李延正的月白锦袍,忙躬身行礼,“王爷,少爷正在跟楚倾小姐叙旧呢。”
李延正点点头,抬脚走了进去,第一眼看过去便是魏晋抱着一个女子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再一眼看过去,那个丫鬟也是扯着他的衣袖哭个不停,两个人,魏晋是她们的中心。
“……”李延正顿了顿,出去了,对来栀道:“给她们准备些衣服,再让厨房煮些糖水来。”
哭了这么久,喉咙肯定受不了。
他原以为魏晋同楚倾聊聊便好了,谁知这一聊就是一下午,晚间都没跟他一起用膳,拿起魏晋平日看的话本,又是一本爱.情故事,定下心看了几页,手边的茶水没了热度,冷冰冰的,抿了一口,李延正微微拧眉,放下书,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