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
楚刀、张局……有许多的人在喊他。他们的声音纠缠在一起,到最后却只剩下染血的尸体不断地在他眼前飘忽。
还有一个人的声音,他说“今晚十二点,我去自首,等我。”说这话的人,他最后在地铁上见到了。那人脸色苍白的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地上都是血。
梦里光影交错人影模糊,他看不清脸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随着“砰”的一声枪响,警车声、救护车的声音,嘈杂的人声,梦境被染成了一团红色。
整个梦境碎裂了,他下意识去抓前面那人的衣袖,但却怎么也抓不到。他去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喊不出声,越是急越是觉得天旋地转。
最后跌进深不见底了黑暗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呼、呼”陆离拍开床头灯捞过手机,一身冷汗的坐起来捏了捏鼻梁又揉了揉太阳穴。
他的睡眠一向不好,这也不是第一次因为噩梦而惊醒了,也算是已经习以为常。摁亮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时间为早上五点,他昨夜加班整理一个案件的材料一直弄到三点多,满打满算睡了两个小时。
也总归是睡了些,应当不至于像老高说的猝死过去。
陆离走到窗边,外面的天阴沉沉看来又有一场大雨将至了。桦城的天总是如此,不会因为谁来谁去就有所改变。一场雨过后,什么都变得干净了,好像就给人了一种万事还能从头再来过的错觉。
他现在习惯于等一场雨,等它下,等它停,就像等一些明知道不会回来的人。
董令其死后,留下了一堆烂摊子。他的手伸的太长,在各个黑帮和不同的警务部门都有眼线。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为了彻底拔掉这个毒瘤,现在都过了一年多了刑侦局还在加班。
因为人手紧张,他又新招进来的几个年轻人。才毕业的年纪,看什么都新鲜,干什么都带着一股冲劲。他们都还信着法律,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有一次路过茶水间的时候,听他们在和鸡蛋仔闲聊。他们说英雄死去的时候就会下雨,就好像老天爷也在为他们哭泣一样。
不过等他过去问的时候一个个又都吓的跟鹌鹑似的不敢吭声,鸡蛋仔也跟着在那光笑不说话。不是,他很可怕吗?
陆离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也不会啊,他女儿都不怕的,一群大男人畏畏缩缩,看得让人烦的慌,只想一人踹一脚让他们滚蛋。
不过按照他们的论调,那个家伙还真不是什么英雄。以前是个无良律师,当了警察也整天吊儿郎当。他还记得他走的时候,太阳很大,刺得人睁不开眼。他的葬礼上也是一样,太阳又大又亮的,天空万里无是个桦城难得的好天气。
嗡,手机响了,是鸡蛋仔打来的。
陆离接起电话“有事说事。”
“鑫瑞小区发生一起命案,师兄你最好过来看一下。”
“好,我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