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曹氏统一天下，大夏朝发展百余年。民间传诵：古之凤凰，音分十二律，于山巅吟诵，世间灵气渐丰；大夏百年，受凤凰庇佑，曹氏小儿择优者交与凤凰培养，故历代皆出良君，大夏得以百年。

山谷内，琴声悠扬，此月山巅黄钟当值，仲冬之月，山谷间落了白雪，男子背靠半枯的梧桐树干，手中握着一卷书，给怀中窝着的小儿讲学。

“夫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故欲得天下者，必先得民心。汝了然乎？”

那小儿十二周岁，乃曹氏此代太子曹君之，此刻眼珠圆睁，认认真真地待在男子怀里听讲，声音清脆：“先生，了然。”

“青珂姐姐，汝就让吾进去吧！”蕤宾站在院门边看着里面的情景，心中愈发气愤。

青珂看着面前身材拉长已经与自己同高、褪去了百年前的稚嫩、面容逐渐成熟的蕤宾，心中实感无奈：“蕤宾，先生正在讲学。”言下之意，不予他人打扰，特别是你。

蕤宾细长的眼睛一眯，小声地念叨两句：“吾当然知道先生在讲学，可是讲学怎么能讲到怀里去呢！”

青珂身为凰，这点耳力还是有的，听了这话，面上憋笑。

蕤宾还是不甘心：“那为什么林钟妹妹可以陪着他们？”

“林钟是汝十二律中古琴技艺最高的，先生喜欢听她弹琴。”青珂回头看了一眼院中的三人。

蕤宾脸上顽皮一笑，趁着她回头，飞身越过院墙，动静巨大的落在两人身后的梧桐树上，树上的落雪淋了两人一身，曹君之‘哇哇’叫着蹦起来。

男子也站起身，弯腰伸手抚去曹君之肩头、头顶的落雪，转身示意林钟停了琴声，再而抬头无奈的斥道：“蕤宾！”

听出男子语气中些许的严厉，蕤宾从树上纵身跃下，稳稳地落在男子面前，脸上笑得一脸无赖，踮起脚尖来替男子除身上的落雪，“先生，小午想你了。”声音有些委屈，带着点点撒娇的语气，每次犯了错，都是这个态度。

男子无奈扶额，刚刚皱着眉头的脸被温柔宠溺的笑容覆盖了：“别闹了，吾让汝看的古籍看完了？”

“唔……”蕤宾的眼神开始躲闪，“这个……古籍，嗯……看的差不多了罢。”

男子笑着看他，质疑道：“当真？”

蕤宾被他看的不自在，只好说了实话：“先生……还未看完。”

“那汝过来做甚？这是第几次了？”男子食指点了点蕤宾的额头。

蕤宾嘴里嘟嘟囔囔：“谁让先生讲学时不老实，次次都讲到怀里去了。”

男子嘴角的笑容扩大：“好，那先生答应汝不抱他了，可好？”

蕤宾呲牙笑，重重的点头：“好！”

“那汝可以回去读书了罢？下月初核考，若是不过……当罚！”男子语气中参杂着严厉，但嘴角的笑却是压不下去的。

蕤宾想了想：“那若是过了，是否有赏？”

“当然。若是过了，无条件答应汝一个要求。”

蕤宾得了这句话眼睛都亮了，兴冲冲地转头就飞走了，只留下悠远的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待蕤宾一走，男子示意曹君之坐到案几旁。

曹君之坐在那里，怯生生的开口：“先生，我冷。”眼中掩盖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精明。

男子动作一顿：“青珂，将备好的汤婆子呈上来。”

一个时辰后，讲学结束，布置了课业后，就让曹君之回自己的院落了。

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翠绿的梧桐树：“青珂，曹家那边是否已经有人在打听蕤宾？”

“没错，蕤宾的控制力不行，情绪起伏就会灵气外放，导致的后果就像这棵梧桐树一样，曹家那边已经发现了不少细节。”

“汝觉得曹君之如何？”

青珂有些犹豫：“先生想听吾的真实看法吗？”

“当然，汝跟了吾几百年了，吾二人都该坦诚。”

“先生，孺子不可教也且贪念太重。”

男子点头：“觊觎太多不属于自己的。”顿了顿开口道，“其实……他不是真龙。”

青珂震惊的抬头：“那先生当时为何会收下他？”

“卦象显示，转折点在他身上，这天下能否安稳全关乎他，吾能做的，只有好好教导他成为一个正人君子。至于真龙，曹氏容不下他，吾将他交给老先生了，此刻大概正在这山河的某一个角落。”

“那……蕤宾？”

“吾……舍不得，但他们十二个……注定牺牲。”

***

“嗡嗡嗡……嗡嗡嗡……”手机震动了半天，梁蕤才从睡梦中醒来，伸手接了电话。

“喂，是梁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