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都没人踏足的内院此时已是人满为患。
楚慕吴赌鬼两人与段家庄不太熟悉,因此到地方后便在内院外站着。等两人到了地方,才发现此处已是人山人海,被关在客房里的各家子弟齐聚一堂,导致这里就像风水宝地一样,都快没有了落脚的地方。
楚慕和吴赌鬼往人堆里一扎,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谈话中没一会儿就搞清楚了怎么回事。
摄魂人本意就是来找段家庄麻烦,他们巴不得能让各家子弟死在这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地方,因此客房别院也经历了一场大战。好在段乔君事先让些许心腹守在这里,又多亏这些英雄豪杰有些许本事,使得客房别院成了固若金汤之地。
虽然没有人伤亡,但段乔君免不了要亲自前去赔罪。将少庄主安顿好后,段乔君带着一身伤马不停蹄赶到了别院,将来龙去脉一一述说,好歹算是平息了众帮派的怒火,但也引发了一场恐慌——摄魂人真的要回来了?
高高兴兴来的众人带着忧虑纷纷辞行,这时正在送客的段乔君忽然听到段沙燕镇静下来后要见她的消息,连剩余的人都不送了,又扭头赶回了内院——哪知段沙燕身上的摄魂术还没被解开,不知在哪寻了一把匕首,在抱着她娘大声哭诉的时候神色忽地一迷茫,掏出家伙就捣了段乔君一下。
在段家庄上下的呼天唤地声中,还没来得及走的众帮派也留了下来,会些医术的都被毫不避讳请进了内院。庄内上下彻底乱成一锅粥,少庄主段沙燕被护卫架出来寻块地关着的时候还是一脸茫然,一侧脸高高肿着,似乎神志已经清醒,但对周遭的反应还依然处在状况外。
——这摄魂术虽然令人闻风丧胆,但破除的方法还是挺简单。只需向被控制之人迎头痛击,掌握好力度,多打几下把人打醒了就成。只不过被摄魂术控制的人不会有被控制时期的记忆,若是让段沙燕知道是自己在神志不清时刺杀她母亲,不知这小姑娘会不会承受不住进而崩溃。
楚吴二人因欠了段家庄的酒钱,现在也不方便自行离开,便眼巴巴地坐在一边,冲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发起了呆。
而楚慕在经过一番观察后却没找着贺玦的影子,也不知道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躲去了哪里,或者早已经悄悄离开。
直到日暮时分,段乔君紧闭的房门才从里打开。
片刻后哭天抢地的哀嚎声由内院向外扩散开,段家庄的护卫跪了一地,气氛悲怆而萧索,留下的少林人双手合十,哀哀叹了声“阿弥陀佛”。
两天后,段家庄喜事变成了白事。段沙燕真正成了段家庄的女主人,只是这位置来的方式太不如人意,全程这个不大的姑娘都神情恍惚,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她新婚的丈夫,这文弱的书生一时忙得焦头烂额。
再次赶来的众帮派吃着第一场未吃完的宴席,在段家庄众人的啜泣声中,怀着忧虑将满嘴的苦涩往下咽。
段乔君入葬后的第二天,楚慕和吴赌鬼二人前去辞行。两人好歹为营救出了一大份力,段沙燕便没再为难他们,挥挥手放了行。
“段家庄这么大的家业,那小姑娘没问题吧?”段家庄一条蜿蜒陡峭的小路上,两匹红马甩着尾巴,在丛生的杂草间慢悠悠走着。吴赌鬼勒着马缰,仰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酒,迎着叶缝间洒下来的阳光,摇头晃脑地感慨道,“你看她见咱俩要走的时候那一脸的纠结,要不是拉不下脸,恐怕就要强行将咱们扣下来当帮手了。”
“不是我们,是我。”楚慕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在吴赌鬼身后,楚慕啃着一截狗尾巴草,眯着眼曲着右腿,吊儿郎当地坐在马鞍上。他左脚踩着马镫前后摇晃着,红马被这位左摇右摆的乘客搞得烦躁直甩尾巴,楚慕仿佛浑然未觉,似乎丝毫不担心被甩下来。
今晨向段沙燕辞行时,眼睛又红又肿的小姑娘欲言又止,但奈何还没练成母亲那样理不直气也壮的厚脸皮,只得楚楚可怜地盯着楚慕看。
她对被囚禁在水下时发生的事还有些印象,朦胧记得是楚慕率先打破水底的幽静靠近过她,潜意识便感觉此人是段乔君留给她的得力助手。因此她在了解到楚慕并非段家人后,依旧十分希望他留下来做事。
但纵使楚慕有怜香惜玉之心,此心也阻挡不了他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