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弦伸手一环,掌心下便是莫子逸温热肌肤,他仰高了头让莫子逸啃咬他喉结,顺手轻轻捋了他脊背两下,才问道:“不睡?”
“不睡,”莫子逸轻轻咬着他咽喉,“你是我的。”
安弦在黑暗里哑然失笑,这吃醋吃的也是真够长久,不过就是被人多看了两眼,怎么就在意到了这个地步。
“那……你要如何?”安弦配合着让他将自己里衣扯了丢出去,听声音像是胡乱落在了地上。
莫子逸眨眨眼,室内一片黑暗不仅完好的掩饰了他已经红透的脸,还多少壮了他的胆子,于是这货就非常大逆不道的说:“睡你。”
安弦这次是真的没忍住,“噗”一声就笑出了声音,换来咽喉上不轻不重的一口。
“好嘛好嘛,你睡便是。”他从善如流的分开双腿将莫子逸扶在自己腿间,调笑着问了一句,“莫道长能找着地儿么?”
……安弦好像会错了意?
莫子逸尴尬了一会儿,爬出来,爬到安弦身上,嘟囔:“睡你。”
安弦这才醒过味儿来,搞了半天,这人就是过来嘴上占个便宜啊,他一边偷笑,一边附在莫子逸耳边轻声说:“莫道长,你这个行为,怕不是应该叫做‘睡我’?”
难得莫子逸主动,安弦会放过才有鬼。
于是第二天两人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安弦半支着头看莫子逸浑身上下满是印痕,一忽儿暗自得意,一忽儿又发愁,得意自是不必多说,愁的却是莫子逸这一身印子回了浩气盟,若是再让有心人看了去,只怕是日子会更加的难过。
他想了半天,拉过自己药囊细细翻了一会儿,拿出罐透明透亮的软膏看看,不太满意的皱了皱眉,又翻了半天,才带着勉强神色,将那软膏慢慢在莫子逸身上一处处揉开,冰凉药膏被指尖暖热,迅速就化成晶莹水珠,随着安弦动作在莫子逸身上慢慢润开。
“做什么?”莫子逸迷迷糊糊转身过来。
“化瘀的,能尽快消了你身上这些印儿。”安弦一边慢慢给他揉,一边说。
“印子?”莫子逸一脸迷蒙的坐起身低头看了看,然后脸上“腾”的一下就红了,“今,今天就能消了?”
“不能,总得要个三两天,药膏你拿回去自己涂用,改日我去给你送些更好的。”安弦一面说,一面倾身过来在莫子逸颊边吻了吻,叹气道,“我总还是担心的紧。”
“没什么担心的,我不识得你之前在浩气盟中那么多年不也是过得好好的,没道理同你在一起就反而吃了亏。”莫子逸扬着眉望着安弦,不以为意。
安弦看看他的样子,欲言又止。
算了,说多少,只怕他也不会放在心上,说不得……多去看着些便是。
这边安弦莫子逸双双下山离了纯阳宫暂且不提,却说南凤子,被安弦一口气写了满脸见血破肉的清静经,他没有莫子逸那般的好运气,会有人肯用上好的灵药去替他好好调理满脸的伤痕,所以这一张脸算是彻底毁了。
然后因着这满脸的伤,他不得不又憋憋屈屈的躲在房里直到这一脸血痂落尽,安弦下手重,伤口皮肉翻卷划的没有一道是浅伤,于是愈合的时候就分外的痒,南凤子每日里伤口痒的钻心钻肺,却又不敢上手去抓,唯恐抓落了血痂让伤口变得更为不堪,只得一日日用张面纱将自己蒙头盖脸的裹了生熬着。
举凡三餐膳食,都是那个孙曲给他自膳房里拿来,再待到人走了之后,自己一个人才肯吃,于是吃到腹中,便是饭菜都冷得透了。
偏就是这样生熬过了,对他满脸伤痕也依旧是于事无补,之前血痂未落的时候,南凤子从未看过自己模样,终于等得摸着脸上再没硬痂,便心头颤颤的摸过许久未曾用过的铜镜照了一照。
谁知那铜镜许是因为被闲置了许久,镜面上竟起了蒙,一看之下便是模模糊糊一片,只隐约看得出是个人影,眉眼都分不出。
南凤子擎着铜镜看了半天,终于是放弃般的寻了块细磨石,沾着清水去重新打磨。
磨镜须是个慢功夫来的,又不得乱了章法,不然只会越磨越花。
他磨了许久才见那铜镜重又晶亮摄人,待要再看的时候却又迟疑了,他之前摸着自己脸上硬痂虽脱,却已经不复之前的平滑,所以已然猜到自己这张脸毁了,但没真的看到之前,总还是抱着点儿微薄的期待,盼着即便是落了伤,留了疤,也总不是太过,男人脸上有那么无伤大雅的一两条疤痕,总还是可以看的。
他扣着镜子,摸着自己脸颊踌躇良久,忽然又放开手,在房里急急的踱了几步,又犹犹豫豫的返回去,一手摸在镜钮上反复捏弄,慢慢就越捏越紧,直到指尖全泛了白。
又松开,继续焦躁不安的在房中踱步。
踱一会儿,再次迟迟疑疑的走过去,摩挲着镜钮犹豫不决。
南凤子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窗外的天光,终于是咬咬牙,缓缓将镜子自桌上提了起来,却又不自觉的紧闭了眼睛,颤巍巍将镜子举在面前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眼张开。
孙曲提着提篮刚走到南凤子院前就猛然听见南凤子房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然后“哗啦”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撞破窗栅挂着风声狠狠从屋内飞了出来砸在雪地上,带着一地纷飞的木屑一口气滚了好远,“咚”的一声撞上了木栅墙才打了两个转,扣在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