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就我自己呢,我是跟着城主的护卫大哥们一起过来的,”娃儿憨厚的笑笑,道,“我娘让我来这秋雨堡投奔舅舅,学点手艺好谋生。”
“护卫?日月崖的城主大人就肯为了护送你这个小娃娃让他的卫队一直陪你走了这么远?”祁楷摇着扇子笑起来,“你这孩子胡吹大气儿,那城主护卫岂是这么好调动的?我却是不信。”
那娃儿挠了挠头,倒也不见恼,好声好气的说:“哪能就是专门为了送我么,是给这边的堡主大人送信来的,我娘托着他们顺路照顾我一下。”
“哦——?”祁楷摇着扇子想了一会儿,才道,“可是要出什么大事儿了?”
“那我哪儿知道呢,”娃儿想了一会儿才说,“不过我看着他们倒像是挺着急的样子,我跟护卫大哥们上午才到的,才过了晌午就见堡主大人带着卫队和日月崖的护卫大哥们一道急匆匆的走了。”
“什么?你说堡主走了?”祁楷猛然听到这么个消息,简直心花怒放,赶紧捉着这娃儿肩膀追问了一句。
“是啊,走了,我眼看着走的。”娃儿有点懵的回了他一句,然后想了想又想起来自己这会儿是在给舅舅看店子,于是又问道,“客人,你可有啥中意的兵器?”
“啊?哦哦哦,兵器,兵器,”祁楷吃这一问才回过神儿来,顿了顿便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道,“你看,我来这里本是想帮我义兄寻一把合适的宝剑,可这店儿里的刀剑么……总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那客人不然跟我去后堂看看,舅舅尚有些新打成的兵器不及摆出来。”娃儿说着便领着祁楷向后堂走去,殊不知此举正中祁楷下怀,他一边跟着过去,一边得意洋洋的往店外一瞥——傻小子,你就等着去吧,爷这可就走喽。
他本也不是为了买兵器才进来,是以到了后堂只匆匆看过几眼,便随手拿了把短剑装模作样的跟那娃儿讨价还价了一番,付了银子买下之后就顺理成章的从后门直接出去走了。
此时那药店伙计正在前街盯着这兵器铺的大门苦等祁楷出来。
祁楷这一番折腾下来,又耗去了不少时间,而且他这人一向多疑,既然已经被人跟过一次,便一直疑神疑鬼总觉得自己身后似乎还有个尾巴一样,于是硬是又在秋雨堡里胡乱转了半天才一步三回头的在各个小夹道里慢慢绕回了自己院子。
而那边安弦早就已经是等的望眼欲穿。
祁楷进得院来,没急着去找安弦,而是先招了院内仆役过来将安弦下午动向问了个一清二楚,然后才点点头叫仆役下去准备好两人份的饭菜装给他。
见仆役点头匆匆去了,祁楷才往安弦住的那边望了一望,转回身慢悠悠的回了自己屋中,将衣衫仔细理了理,沏一壶茶放在手边,一边慢慢的喝茶,一边等着仆役将饭菜送来。
他这院中下人都是用久了的,手脚特别麻利,做事也快,没一会儿便整治出了四个菜并一大海碗的汤来,合着两大碗喷香的杂粮饭,一并装在那个嵌着喜鹊闹梅的漆木食盒里给他拎了过来,恭恭敬敬打开盖子道:“少爷看看,可还行?”
祁楷过来仔细看了看,汤是虾皮冬瓜汤,菜是两荤两素,有冷有热,一盘手撕烧鸡,一盘素炒三鲜,一盘凉拌苜蓿尖儿,一盘干炸里脊,虽都是些常见菜色,但的确是用心到了十分,他看过一回,点一点头,道:“走吧,我们去瞧瞧那个万花。”
此时天色已晚,安弦方打着火石点上了油灯,就听房门“吱呀”一声,抬头看去,却是祁楷提着一串包好的药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拎着食盒的下人。
“哎呀我的好贤弟啊,”祁楷笑的眯了眼,抢在安弦张嘴之前便招呼道,“你这几味药,可是叫愚兄好找。”
安弦正迎上来接他手中东西,闻言忙道:“怎么?可是里边有些药材太过偏颇,给祁兄添了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祁楷就势将东西交在他手里,跟着安弦走到桌边坐下,方抚掌笑道,“愚兄幸不辱命,啊,虽然是有些药不是常备,但究竟还是找得到,只不过就是费了些时候,倒叫贤弟等了这许久,愚兄这心里甚是不安,甚是不安啊。”
一面说一面将袖里针囊掏出,放在桌面上给安弦推了过去,道:
“贤弟且看看你所说的银针,是不是这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