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愿让人抱了自己,却也再没可能得到他起初看到过的,那样温柔的笑意。
于是这万花终究还是死了,在他连那事儿都喂不饱苗青的时候,被苗青的两条蛇蛊吃尽了脏腑,死在床上。
苗青从那花哥儿上他床的那一刻起,眼上的绸带就没摘下来过,他只当身前抱着自己的这个温热躯体是他眼前看到的安弦,自欺欺人。
而现在,人死了,尸首都被他喂了蛊,想自欺欺人都不能,苗青只觉得委屈,为什么那个什么都不会的人都有人宠,他却只能自己坐在这椅子上,连一个好看的笑都要不到。
南凤子悄悄觑着苗青神色,心里盘算着怎么样先能把这个漂亮的像个妖精一样的少年哄得先给自己泄了火,之前被苗青连吓带使唤,他只尝了点甜头便被撵下了床,这会儿觉着有机可乘就又动开了心思。
他虽然忌惮苗青蛊术,却也真真儿的看出这少年不识人间险恶,也不知道是被放在个什么样儿的环境里养出来的,行事肆无忌惮,却只凭喜恶,天生就该活在恶人谷里的人。
然而……却好骗。
南凤子到底是用着安弦做饵,骗得苗青好好服侍过他一次,简直从脚尖都舒服到了发梢,却也不得不当真给苗青谋划起如何帮他擒住安弦的事儿来,毕竟……苗青对他可没有对安弦那样的心思,翻了脸说不得立刻就是要打杀了的。
而那边安弦和莫子逸却在浩气盟里见了个想不到的访客——白术。
白术是来找莫子逸的,乍一见开门的是安弦,实打实的愣怔了一下,然后安弦就看着他家这一千多年的老妖精满脸懵的退了几步仰头去看了半天门楣。
“白师兄,”莫子逸见安弦戳在院门前不动地儿,莫名其妙的从屋里出来,探头一看才知道是白术来了,于是把戳在门口当门神的安弦推到一边儿去,给白术见了个礼,“怎么想起来到浩气盟玩儿?”
“这小子为啥在这儿?”白术直眉楞眼的看着安弦,他住在浩气盟里是要作死么?
“我来跟我媳妇住有问题?”安弦不高兴的搂着莫子逸肩膀瞪他师兄,说什么话呢?什么叫我为啥在这儿?我不能来是咋的。
“这儿还是浩气盟罢?”白术翻他个白眼,熟门熟路往里走,“师弟媳妇,可有水给我喝一口?走半天路口渴得很。”
“合着你从万花谷千里迢迢跑到浩气盟,就是为了喝口水?浩气盟里的水喝了能长你一百年修为是怎么着?”安弦跟在后边嘀嘀咕咕,他死活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家这个年八辈子都出不了一次门的师兄这次是抽了什么风,怎么就这么勤快的从万花谷跑到了浩气盟?
“要你管。”白术哼了一声,这个家伙上辈子性格那么温顺,这辈子怎么这么讨厌?
“白师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莫子逸自动屏蔽了那个“师弟媳妇”,神态自若的招呼白术进房坐下,斟了杯茶推过去道,“比不得万花谷中的茶好,将就些解个渴还算过得去的。”
白术接过来一仰头就全灌了下去,看着当真是渴了。
一杯茶水进肚,白术才有心思看看房内摆设,一眼便看见了那张被莫子逸挂在墙上的藤萝树,他看了两眼,伸手一指道:
“这画里怎么影影绰绰画了两个人?”
“我跟子逸。”安弦咬着杯子边儿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
“骗鬼呢?”白术斜了他一眼,“是不是你俩我再看不出来,我干脆别要这一千多年的修行了。”
不是安弦和莫子逸,却也是安弦和莫子逸。
白术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画中人当是三百年前那两位纠缠一生却不得善终的故人,却当真不能说是现在坐在他眼前的安弦和莫子逸。
安弦没法辩驳,耸耸肩便换了个话头儿道:“你来干嘛?看子逸?”
“我来给莫道长送些东西,”白术又看了两眼那画儿,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儿递在莫子逸手上,“莫道长近日睡得可好?”
“有我在会睡得不好?”安弦抢了一句,伸手将布包儿从莫子逸手里拿过来,“什么东西值得你跑了这么老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