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许多年,冷热伤痛都无人在意,便习惯了什么都咽下去。
现在有人肯将他摆在心里,他便试着去跟人讨心疼,所求不过一个眼神,一个吻。
安弦将他迎在怀里,细细吻了过去,然后才道:“你肩上伤口先晾一晾再裹,免得药粉混了烈酒撒不匀。”
莫子逸答应一声,活动了几下肩膀,道:“这会儿虽然依旧痛的厉害,不过比之前倒觉爽利。”
安弦正把平复肌肤的药和镇痛药粉混在一起加在伤药里,闻言便看他一眼道:“炎症肿痛总是闹人一些,这会儿痛是酒浸的,熬过这会儿便好了。”
说着话便摸了扇子替他轻轻扇了扇肩膀,然后依旧教莫子逸举着灯,自己把药粉仔细敷在他肩上,又垫了几层纱布裹了,才给他披上衣服。
“别望着外边了,水波眩人,一会儿再看晕了去,”安弦将竹帘放下,回头望着他道,“船行须一夜功夫才到得巴陵,你若实在不困,我陪你闲话可好?”
“这会儿疼过了倒有些困了,”莫子逸道,“只是这榻太窄,怕是怎么样也睡不好。”
他看了看安弦,起身道:“不然便你睡,我在旁边打坐入定就好。”
安弦瞧了瞧那榻,嘴角儿忽然就勾上一抹笑,他毫不客气的转身坐过去,然后拉着莫子逸将他扯进怀里,贴着他耳边说:“怎么就太窄?依我看,这宽窄正好。”
说着便蹬掉了靴子半靠上去,将莫子逸双手拿在唇边吻了吻,调笑着道:“不知——在下可否劳烦道长帮我宽衣?”
莫子逸瞧他一眼,垂了眼去解他腰带,万花衣衫层层叠叠,却只靠着一根腰带系住,此时寻着扣绊解了开,便一层层散下去,须臾便在黑衣里露出一抹浅色肌肤,映在眼里只觉柔润诱人。
安弦欠起肩膀让莫子逸把他衣服一股脑儿脱下去,才慢慢滑下身躺好,两手勾着莫子逸肋下将他缓缓拉下来,柔声说:“你身上伤处多,怎么就教你去打坐入定了?我承着你睡也不是一次两次,就差这一回了?”
说着便让莫子逸伏在他身上,侧脸枕着他颈窝,拢在怀里轻轻拍了拍,道:“睡吧,明日里醒了,便上岸去,换两匹马回家。”
莫子逸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随手弹一缕指风打熄了油灯,两手抱着安弦闭上眼。
船窄舱浅,与外边艄公船家只隔着个布帘儿,安弦便是脸皮再厚也没脸再闹那些有的没的,只抚着怀里人乌缎一样的头发跟着睡了下去。
莫子逸安安稳稳睡了一宿好觉,睡梦里只觉自己极熟悉的温柔气息始终在身边萦绕不去,于是便睡得无比安心。
因为之前得了安弦叮嘱,是以第二日艄公并没有来唤他们二人,而是缓缓摇着撸一路向着巴陵慢行,之前安弦只跟他们说舱中道长身上带伤,又不禁惊扰,怕是要晏起,明日天亮了不用停船,也不用唤人,他二人若是不出来,就摇着船一路向着巴陵去,什么时候他们睡醒,什么时候再寻个码头靠岸就是。
外边天色大亮,舱内却依旧不显光亮,这小船虽不如大船做的仔细舒适,却偏偏编了一幅好竹帘挂在窗口挡光,明亮日色经竹帘一筛,漏进舱中就成了一片迷蒙光晕,恰恰好扰不了人。
安弦醒的比莫子逸早,见身上道子依旧合着眼睡得香甜,便也没舍得惊了他,只将手搭在莫子逸腰上,眯起眼睛浅浅睡了个回笼觉。
直到觉着身上人动了动才睁开眼,伸手在他眼前挡了挡才问:“睡醒了?”
莫子逸睫毛扫在安弦手心里,迷糊了一霎便清醒过来,懒洋洋拽掉安弦手掌才道:“舱里暗得很,不至于晃了眼。”
然后在安弦怀里贪恋了一会儿才慢慢起了身,坐在榻边醒一醒神,伸手把安弦拉起来问道:“压麻了吧?”
“麻了,道长给揉揉?”安弦单手支着身子,偏过头笑着看莫子逸。
莫子逸将自己衣服草草披在肩上,伸手拉过安弦手臂捏揉,见安弦脸上肌肉颤动,微微龇了龇牙,就知道这人当真是身上酸麻的紧了,就干脆拍一拍他道:
“你趴下些,我给你好好揉过,不然怕不是要难过很久。”
安弦欠起身在他唇上偷一个吻,才乖乖翻身趴下,让莫子逸运起劲力从他肩头沿着脊背一路按揉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