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镜子放到门口的地毯下,关掉屏幕上的投影,又走回窗边。人偶师还在想阿泽维拉想干什么。对方的目的很明确——控制全场。然后呢?这么做有什么意思?
疑点很多了……
无论是阿泽维拉非要让他送进来的那个小人偶,还是抓“一个”管理层,甚至破坏莫尔蒙德的各个系统程序,似乎都是没有意义的。
……又或许是他那喜欢花大力气干小事的毛病又犯了。
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一抚脖子上的皮革,拿出一把金属“粉末”,随手撒在了地上。
“粉末”很快消失在地毯下。
——当人偶带着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回来时,整座竞技场已经从内部开始瘫痪了。
“人偶师先生有什么吩咐吗?”蓄着一头白蓬蓬乱糟糟头发的小老头站在门口就不动了。风干了的橘子皮一样的黝黑皮肤贴在他骨头上,一身腌菜一样的衣服皱巴巴地挂在他身上。老到这种程度,身体里的乌糟之气掩都掩不住。
“过来。”他拉开窗帘,强光像一把亮闪闪的刀子,在猩红地毯上划了一道。
……下面人群的喧嚣声已经消减下去了。
能进十二界的进化者没几个是蠢的,也没几个是能力弱的。阿泽维拉发动了什么无形的能力吧?在能量罩撤下去的一刹那便被人群群察觉到了。
他放下帘子,隔间里又是一片黑暗。
干瘦老头杵在门口一步也不挪。
人偶在他背后,上前一步,气波枪抵住他的脊椎骨。比起浪费口舌,人偶师更喜欢动用武力。
——然而这只是个引人注意的小把戏。
地毯像一条瘫软的爬虫,肥厚的身躯一拱,吐出那面铜镜直直往老头脸上拍去!
霎时间,人偶师想的却是这个老得恶心的家伙眼睛黑白分明得不正常。
……有些熟悉。
不等他想出是怎样的熟悉法,空气的流动突然被破开来!
湿发因主人的高速移动甩出一片水珠,再次站定,两个人的位置已经调了个个儿。
“人偶师先生,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好好说吧。这里可是莫尔蒙德啊。”干瘦老头站在窗边,黝黑的手爪抓住天鹅绒窗帘一扬,炙热的光倾泻进来:“……台上那个的性命可是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的。另外,地牢里那个小孩恐怕现在也是命悬一线了。”
偏是那么巧合。他话音刚落,冥冥之中人偶师感觉到那个送进来的人偶的联系断了。
那个被送进的人偶的目的揭晓了。
他一边恼怒阿泽维拉对他隐瞒了大部分计划,狠狠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一边给不知何处的其余机械人偶下达命令。
这些都在暗中完成了。人偶师脚尖一挑,抓住铜镜:“……哦?我和他的交易只是做完这一件事,他们死不死我可不管那么多。”
久违的,被当做手下一枚棋子的感觉激怒了他。“况且。”他微微压低了下巴,一缕冰冷的发垂下来贴上他苍白的脸颊:“你们太小瞧他了。”
——别的不说,阿泽维拉用那种作死的活法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折在这儿?
这座竞技场自建起至今,第一次这么安静。据统计,莫尔蒙德一次最多能容纳二万七千人观看比赛,加上被关押的角斗士与在此工作的员工,这个数字有望迈过三万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