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妈——呀——!!!”一声嚎叫从高空贯穿到下方的水稻田。
斯嘉身上的汗也好口水也好蘑菇液体也好全部被风刮住,留在了千米之上。
当撞上一片巨大的稻叶,他的嚎叫戛然而止,接着又响起一连串骂娘声。
斯嘉“啪”的被柔韧的稻叶弹去另一株大水稻,又因手上全是油腻腻的东西,什么都抓不住,“啪”的又撞开跌上另一片叶子。
眼见着离下方黑黢黢的水潭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他死死抱住了一串圆溜溜的、真·救命稻草!
而离他屁股十厘米不到的地方,一只手正僵直地伸着。
除此,这片水潭里可以说是伏尸百万。
……很好,在不吃黑加仑之后,他也不想吃米了。
斯嘉被尸臭熏得眼前发黑,手脚并用往上一窜,却拉得稻穗一坠——他一屁股把那只手砸散了。
“妈也……为什么我这么倒霉……这都什么破事儿哟喂!”斯嘉感觉自己像只飘在水里的螳螂。
他真的没经历过这么恶心又无厘头的副本,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灰紫色的天空压得很低,灰黄的水稻一簇一簇,有的太密集挤得营养不良,有些稀稀疏疏,一株就占了一大片地儿,长得又高又壮。地下黑黢黢的水潭除了浮尸,就是绿色的藻类及白色的泡沫,。所有事物都像是蒙了一层灰纱,又像他一不小心得了白内障。
……哦,还有飞蚊症……
斯嘉眨了好几次眼,眼前细细的黑色影子依旧存在。他又晃了晃脑袋,才发现那些黑影是嵌在云层里的,并且正在慢慢接近。
他抱着稻穗的手臂都酸了,那些细细的黑影也近了。
那是一种鸟。怪异得很符合这儿的氛围。
它们有着圆鼓鼓的橄榄球形的喙,一身骨架西伶伶的,黑羽一绺一绺的贴着骨头,它们像是落进石油里又钻出来,让人怀疑它是怎么飞的起来,又怎么顶得起那么巨大的喙?
斯嘉小心地转动身体,努力把自己藏到稻穗之后。
……这些鸟看着就来者不善嘢!
像是搅动了一池浑水,本来死气沉沉的稻田开始有了其他生物的声音。
“咔嚓!”“咔嚓!”
最近的在斯嘉头顶……
他抬起头,就恰好有些细碎的渣子落到他脸上。毛虫绿油油、肥嘟嘟的身躯从他怀抱的这根稻穗中缓缓爬出来。它背后的毛针一样竖着,整整齐齐的两排小脚一双接一双缩进肥肉里再伸出来。
……要……晕了……嘞……
斯嘉脸都绿了,酸味儿蔓延在舌根。阻止他吐出来的念头竟然是——不能让自己嘴巴和那些老鼠一样臭……
……然而,“咔嚓”声从他怀里响了起来……
……他还是死了叭……妈妈呀……
斯嘉一想到有只毛虫即将从稻穗里钻出来,并且将将好投入他的怀抱,就手脚发软……
他用了点赴死的勇气才将手里的弯刀一转往稻穗里一捅。
那清晰的一声“咕叽”,简直快让他感动得落泪了……
黏唧唧地液体从他刀刺进去的地方渗出来,斯嘉的衣服在干了几分钟后又湿了。
“喂!你还在干什么!没看见大度鸟来了吗?”(我懒得打英文了,反正你们知道是英语就行了)
他低下灰败的一张脸,老鼠的黑加仑尖鼻子戳上他的脸。
一艘稻杆做的船悄无声息地驶到了他身下。
“不过你杀了一只毛虫值得表扬!”老鼠肉粉色的爪子拍了拍他后背,随着笑容的展开,一张大嘴几乎把斯嘉的头包进去——看上去它也的确想这么干。老鼠喉咙里的淋巴结像是一大滴浓痰,随着它的声音颤抖:“船给你,你今天能吃点儿什么就看你能运多少食物回来了!啊!船的使用时间只剩三小时了!小心!别掉水里了!”
斯嘉盯着它的浓痰淋巴结,只有一个念头:他都闻不到口臭了。
老鼠往尸水一跳,好几具尸体都被它撞得左摇右晃、浮浮沉沉、支离破碎。
它一边游,一边荒腔走调地唱,一点也不在意流进嘴里的尸水:“红色!红色!红色的节日即将来临!
鼠神!鼠神!请给我足够的粮食熬过冬季!
人类!人类!不要掉以轻心!大度鸟与毛毛虫都叫你丧命!
水里!水里!就是你失败的前辈!
小心!小心!他们的妒火要腐蚀你的身躯!
红色!红色!……”
……很好,他起码有艘船了。
斯嘉终于可以松开了这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