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圆球嵌在被削平的山尖，黑乎乎的，被云层所覆盖。它通体哑光，像是一颗失去光泽的眼珠子高高的注视着下方。

山下被人工凿出了一片空地，一个小亭子挨着山体。一眼看去像是塑料的，周身遍布凹坑，似乎很久之前别人暴打了它一顿。如今凹坑里被风填上了泥土，长出了杂草。配上它的落魄邋遢样，像个工作情场两失意的中年男人，不修边幅地顶着几根油腻的头发。

这么想着，还就真的钻出一个中年男人来。他脑袋上扎了个丸子，猜都是为了挡住他秃秃的头顶。胖倒是不胖，高高的颧骨在风吹日晒中变得红彤彤的，眼角的皮肤提前耷拉了下来，于是再也辨不清他原本的眼型是怎样的。

“诶——缆车站今天关闭！别过来了！”他长长招呼一声，从嘴里吐了个什么东西出来，转身回房间端了个尿盆出来，将里面的玩意儿倒在亭子旁边。

“我艹！”斯嘉抓抓她头顶的爆炸卷，双手又落到脸上扒拉着面皮往下拉，这让她整个人都像条沙皮狗：“……这么背？——为啥子哦！喂！你起码告诉我们附近哪儿有其他缆车站嘛？”

中年丸子头把尿盆丢回亭子里。想来他一个人在这儿守着也是挺寂寞的，倒也愿意和她们说上两句：“【碧落黄泉】传来消息说野蔓蔷薇高层由堕落种掌权了，派了人来调查。”

再度听见【碧落黄泉】的消息，星辰心跳不正常地漏了一拍。她想问，成长者联盟的盟主怎么样了？现在那边情况如何？却都一一按捺下去。

“——随后，查出来野蔓蔷薇的确是有那么几个高层是堕落种。现在中心区都还是人心惶惶的。”

斯嘉可没耐性听他慢吞吞地讲了，前后踱了几步，便催道：“然后？然后？关缆车站屁事？”

“啧。”中年丸子头也不高兴被人催，越催他越啰嗦。任由斯嘉大呼小叫地催促他，他慢悠悠地从裤兜里抽了根烟出来点上，吐了好几口烟，直到斯嘉都被磨得不想说话了，这才把它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道：“这不，查出这些堕落种都是平白冒出来的，搜索遍资料发现竟然是【寒武纪年】本地产的，按理说已经在二三十年前就灭种了的。……你说怪不怪？”

“事儿是野蔓蔷薇内部的，他们强硬，非要自己查，这又是他们的总部所在。碧落学院啊，兵工厂啊，夜行游女啊，这些就别说了，也就副管协被同意在一旁监督。”他伸出黄褐色的手指把烟从嘴里抽出来，弹了弹烟灰，又指指上面：“以防万一有堕落种偷渡就把缆车站全关闭了。现在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除非你是某组织的高级人员，否则一概等搜查结束。不过你可以去边境看看，那儿现在估计已经聚集了不少进化者，虽然还是被拦着不准进入中心区，但应该也有不少商贩从中捞油水。你们的需求大多也能在那儿解决一下。搜查不是一会儿的事，不如你们先去看看。”

“……你直接说为了调查所以关掉了不就行了？罗里吧嗦一大堆，老头子都懒得说这么多。”斯嘉低声咕哝，低头看树根手上的表盘指向。

星辰……星辰有点感动的发现，这家伙也知道话多很烦人了。

黑袍子出声提醒她：[也就是说，现在中心区的进出已经被野蔓蔷薇掌控了。你问他，刚刚发射的是什么。]

星辰不情愿听黑袍子的话，不过她的确想多了解一些情况，便乖乖地问道：“上面的人刚刚发射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