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玥原本以为自己也就一两年苟活的时间了，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倔强而温柔的把自己从鬼门关死活拽了回来。

六个月啊，还好她坚持下来了。

不，是幸好她坚持下来了。

“宛央……”韩玥从床下走下来，走到姜杉的身边，温热的双手捧起了女孩低头哭泣的脸，女孩傻傻的看着她，哭的不可自抑，若在以往，韩玥定要心疼的道一句“哭的太丑了”。

可此时，韩玥眼中含着无限柔情与心疼，微微弯下腰，低下头试探着凑近了女孩，没感觉到女孩的抗拒后，她睫羽轻合，温柔的吻住了女孩爱流泪的眼睛。

先前那些明示暗示、暧昧举动或许还不够，韩玥用更直接的方式向女孩表明了心意。

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记忆中，韩玥的唇总是凉的，可现在她却感觉到了温度。

那双有温度的唇顺着她的泪痕，一点一点吻在了她的唇上，然后微微含住。

姜杉的浑身发起抖来，因为她坐着的缘故，她抬起的手软软的搭在了韩玥的腰间，韩玥只着中衣，单薄的衣服贴合着玲珑的腰线，透着她诱人的体温，姜杉被这温度烫的手上使不上一点力气。

她太惊讶了，以至于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任凭韩玥予取予求，连呼吸都忘记了。

久到沉浸在这种美好感觉中的韩玥发现了不对劲，着急而不舍的松开了她，姜杉才恍若初醒般大口呼吸，她怔怔的望着韩玥，睫毛上还挂着刚刚哭过的泪珠，傻极了，也可爱极了。

这让韩玥想起了那个刚去云阳上学，对什么都好奇懵懂的小宛央，一阵心虚涌上心头。她怎么就……就没忍住呢……她该再温柔一点的，温柔的向宛央表露心迹，希望宛央能原谅她之前的冷淡和身不由己。

这样也许宛央就不会吓到了。

见宛央还是懵着，韩玥硬着头皮小声道：“你以前……我的时候也没提前跟我说啊……”

姜杉的意识终于回笼，放在韩玥腰间的手下意识扯住她的衣服，刚刚被吻干的眼睛再次涌上水雾，她不敢确信的问：“美仁，你……”

她这模样让韩玥心疼又心酸，抚摸着陆初的头发，韩玥柔声道：“宛央，正如你所愿。”她咬了咬下唇，脸上闪过羞涩，又补充道：“或者说……宛央，我心悦你。”

经历了那么多事后，她终于有勇气回应了女孩。

一句话让姜杉之前做好的各种心里预设崩塌，她眼中肆虐闪过各种情绪，唯独没有喜，她紧紧的闭了一下眼睛。

韩玥奇怪的看着她。

再睁眼，姜杉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滴，恢复了平静的模样，她低头看着手上那个从一戴上就未摘下过的银镯，声音平淡：“美仁，在你养身体的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我想着，与其让别人告诉你，不如我亲自与你说。”

韩玥

敛起了眉，打量着眼前的熟悉又陌生的姜杉，表情凝重。

“姜奕驾崩了。”

韩玥表情怔住：“殿下她登基了？何茂呢？他是不是开始逼着殿下选王夫了？”

姜杉依旧垂着眼眸：“何茂已死，他的党羽还在追捕中……暇瑜长公主自姜奕驾崩后就带着庆妃姬珞幽闭长公主府，甚少出门。”

韩玥的呼吸重了几分，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她往后退了两步，一个从未想过的可能在她心头升起，她眯起眼眸看着安静的可怕的姜杉，声音也跟着沉了几分：“现在，是何人足蹬九鼎？”

姜杉站了起来，不躲不闪的看着韩玥。

“是何人？！”韩玥的声音大了几分。

“是我。”姜杉薄唇轻启，嘴角勾着抹自嘲的笑意，她眼皮垂下，不让韩玥看到自己如坠深渊的凄苦，“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韩玥往后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床上，有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姜杉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她直直的跪在了韩玥的面前，从袖中摸出了一柄匕首，双手奉在韩玥面前，腰背如剑：“传位于姐姐的圣旨我早已拟好，还有恢复你东阁大学士的圣旨，我放在了窦怀青那里，想不想做全凭你的意愿。”

她抬头，脸上带着疯狂的虔诚，她说：“美仁，这天下谁都没有资格处罚我，只有你可以。我来向你请罪。”

这场面在她脑海中出现过无数遍，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姜杉只觉得内心无比宁静。

如果能死在她手上，那真是我莫大荣幸。她这么想着，脸上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