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水从韩玥的指缝中流出, 烫的她的心都跟着哆嗦起来。

“宛央……”韩玥轻声唤道，她倾身向前，想要抱住她的小姑娘。

没想到姜衫却向前迈了一步，躲开了韩玥的怀抱，韩玥怔愣间，姜衫已经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湿润，她微红着眼, 薄唇挑起一个疏离的笑意：“美仁是回过神了？觉得我罪恶太深，等不及要降罪我了？”

韩玥满腔爱意被姜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差点没岔了气, 可一想到小女孩这段时间受的苦, 她又心软了下来，磨了磨牙, 暂且将火气压下, 韩玥淡漠着一张脸，“嗯，你做错了事, 我自然生气。”

到底是走到这一步了, 早就预料到了不是吗？

姜杉心中酸苦, 她高声对外面喊道：“你们都下去，没朕的吩咐不许靠近寝宫，更不许进来！”

她怕韩玥罚她时, 外面的侍卫会伤害韩玥。

韩玥何尝看不出她的心思, 但她没说话, 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姜杉，越看心里越难受。

听着外面宫女和侍卫都退下后，姜杉行了个礼，直直的看着韩玥，模样洒脱至极：“我的命是你给的，由你拿去，再好不过。”

韩玥在心里给她记了一笔账，面无表情的走到榻前坐下，“过来。”

姜杉走到她面前跪下，双手自然落在身侧，莹润的指尖从宽松的中衣袖口垂出，痉挛似的蜷了下。

“再过来些。”韩玥掀起眼皮招了下手。

姜杉抿了抿唇，膝行到韩玥脚边，抬起头来看着她，将她的冷漠全然看在眼里。姜杉想起她们云阳分开时的那晚，韩玥歇斯底里的扑在那具掩护她的尸体上时，可曾想过现在这般光景？

现在她又是否后悔过那些悉心灌溉的过往都喂了狼子野心？

“站起来。”韩玥声音清冷。

姜杉犹自在回忆中，没想有什么不妥，闻言站了起来。

她刚站起来，韩玥就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摁趴在自己的双腿上。姜杉只觉得身体一沉，知道那人是韩玥她没敢反抗，乖乖趴在了韩玥的腿上，还没等她担心韩玥能不能承受她的重量，她的屁股上就挨了一下，浑身绷成了木头：“……”

半天才颤巍巍的开口：“美……美仁？”

韩玥在姜杉的屁股上打完一巴掌后，眉眼舒展了些，声音依旧冷淡：“怎么？不是说任我罚么？还是说，皇上的尊臀打不得？”

她这话一说完，姜杉的脸瞬间红的要往下滴血似的，她强忍着羞涩小声说：“……打得。”

“嗯，那便好好受着。”韩玥说完后再次抬起了手臂，手掌落在姜杉的屁股上，力道一下比一下轻，足足打够了二十下，才收了手：“好了。”

姜杉赶紧的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手背在被打过的屁股上轻轻蹭了下，还能感觉到韩玥的手落在上面的触感，退完后不知想到什么，又往前走了一步，眼睛根本不敢抬起来看韩玥，嘴唇张了又张，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娇羞又别扭的样子全都被韩玥看在眼里，她嘴角抿了一丝笑意：“我已经惩罚完了，陛下还站着做什么？莫不是觉得我罚的太重了？”

姜杉听得口干舌燥，劫后重生般的心情激的她潮湿刚落下的眼眸再次湿润起来，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呼吸都要上不来了，她摇了摇头，站在那里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

韩玥这才惊觉自己把女孩吓到了，她轻叹一口气，起身走到女孩身前，将她拥进怀里。

这次，姜杉没有躲开。

女人的身体，总是柔软的，拥抱更是将自己的温柔毫无芥蒂的展露给对方。

韩玥的这个怀抱为姜杉提心吊胆多时的委屈提供了宣泄的出口，她使劲把头埋进了韩玥的肩窝里，用额头撞了撞韩玥的肩头，咬着牙说：“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话未说完哽咽声便将她淹没，韩玥轻抚她的后背，怜惜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宛央。”

那晚，远离寝殿的侍卫和宫女们默默地听着女帝穿透宫墙的哭声，连个眼皮都不敢抬，想起当今还是陆大人时在小院嚎啕大哭了半个时辰被京中坊间津津乐道的事，不知这次女帝要哭多久。

长音想着晚膳皇上胃口不好，没吃几口东西，这会这样哭免不得夜里要饿，而且韩姑娘也不知用没用膳，便命人传御膳房准备了些清淡的吃食。

月亮渐渐爬上树梢，寝殿内的哭声总算是小了下来。

姜杉梨花带雨一张小脸，睫毛被泪水完全打湿沾到一起，眼角还挂着余泪，鼻翼随着时不时的抽噎掀动着，别提有多可怜了。

而韩玥的肩膀被美人泪恩顾了近一个时辰，衣襟早就湿了大片，她怕濡湿的衣衫浸坏姜杉的脸，轻声哄道：“宛央，换个肩膀靠可好？”

被泪水泡着确实不怎么舒服，可姜杉就是不愿意离开韩玥的怀抱，想在她怀里多赖一会。

哭过之后的姜杉理智回缓了一些，她想着韩玥身体刚恢复，就被自己抱着哭了这么久……姜杉的手指轻轻抠了抠韩玥肩头的衣衫，手上的湿意终于让她意识到她的黄河是发了多大的水，尴尬让她的抽噎声都停住了。

韩玥察觉到她的动作，不免觉得好笑，打趣道：“现在知道害羞了？”

姜杉哼了一声，顺势换到了韩玥另一边的肩膀。

另一边肩膀没有被泪水打湿，干燥且舒服，姜杉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抱韩玥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