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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始(1/2)

今天天气十分不错。

不,应该说是特别好才对。

是个适合从头开始的日子,也是个适合重新开店的日子,埃内斯特·李·穆勒心想。

他左手拎着昨晚带回家加工的榛子碎,右手摸出钥匙锁上了门。位于公寓顶层七楼的7A在电梯的正对面,用力关上老式电梯折叠拉门的声音有些大,睡不着的夜晚,总能听见晚归的人拉动电梯门咯吱咯吱的噪音。

埃内斯特决定不骑车,而是走到三个街区外的店面。

路上还可以去怀特太太的花店取一束花。

要白色的大波斯菊,高低错落的满满一大捧。插在店门口的陶罐里,就像妈妈一直做的那样。

清晨六点的纽约天还没亮透,路灯也还没有熄灭。

对面底楼的煤气灯却已经亮起来了,怀特太太是个勤劳的意大利女人,高高盘起的深棕色头发,黑色的明亮眼睛,丰满的胸脯,大印花的中袖长裙。举手投足间都是西西里阳光的味道。

每天她的花店都是附近最早开门的。诺荷区许多咖啡馆、书店、面包房的店主们都会在早上特意从这里路过,取走一束带着露水的鲜花。

“玛格丽特,两束大波斯菊,包在一起。”埃内斯特拉开白色的栅栏门,向店里探头。

就像他小时候常做的那样。

女人转过身,惊讶地张圆了嘴:“哦天呐!埃尔!你回来了!”

她扔下手里的花剪,把身后已经高过她一头多的大男孩拥进怀里,给了他两个响亮的面颊吻,和一个如母亲般的温暖拥抱。

“好久不见呀,玛格丽特。我回来了,一会儿去开店。”被亲昵地称呼小名的年轻男人笑着回拥看着他长大的年长女士,“还是这里最适合我,我要回到纽约定居了。再把爸爸妈妈的店重新开起来。”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女人放开他,“那我可不能耽误你。”她利落的从旁边浸着各色花束的大木桶里挑出最大的两束大波斯菊,用报纸和牛皮纸紧紧包好,塞进埃内斯特的怀里。

“欢迎回家,甜心!”玛格丽特挑眉,按下埃内斯特准备掏出钱夹的手,“噢,不,我可不会收你的钱,下午休息的时候我去找你喝茶。”

他被利落地赶出了门。

埃内斯特花了十分钟走到店面门口。

原木包边的橱窗和大门映出了他的影子。

他抬头看着曾属于父母的甜品店招牌,Anna Und Karl,铁艺花体的店名在粉刷成铁灰色的墙面上被爬山虎包围,十分显眼,金属透出被风雨打磨过后的圆润光泽。

我回来了,他想。

一个星期前他决定从达勒姆离开回到纽约的时候,心里满是不甘、不知所措、愤怒与绝望。

尽管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决定。

但被迫作出的抉择却让人如鲠在喉,无法下咽。

命运,他想。

黄金的骰子被递入拉刻西斯的手中,女神闭着眼睛掷出的数字便决定了一个人生命的波折。

埃内斯特人生的前二十四年顺风顺水,期待从不曾被辜负,努力从不曾被埋没。

他就读博士的第一年冬天,双亲在前往达勒姆与他共度圣诞的路上出了车祸,父亲抢救无效,母亲也在病榻上缠绵将近一年后,拔掉了自己的呼吸机,选择去追寻自己最爱的人。就如埋下的种子本该长成参天的大树,在秋季收获丰硕的果实,却在丰收的前夜被拦腰折断。

一年的时间,他变卖了家里几乎所有的资产来支付医疗费用,只留下了一间小小的公寓和这家灌注父母亲全副心血的小小甜品店。

他曾追求的人生结束了。

随着一声急刹车。

他想过,他会成为去温暖别人的那种人,所以在大学一开始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得选择了心理学。六年过去,热忱未消。

心理医生,拯救迷茫的心灵于幽暗深谷,如黄昏的灯火,如黎明的晨光。

但是现在,他大概没有去温暖别人的力量了。

怨怼。不甘。为什么是我?

不卖掉甜品店,就无力支付每年高达五万美金的高昂学费。

一周前,他做出了抉择,从杜克大学心理学PhD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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