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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2)

聂筠很喜欢顾玲玲,印象中第一个拥抱过他的女性不是自己的亲妈,而是顾玲玲。他还记得那是个晚秋时节,他穿着明显断了一截的外套坐在院子里荡秋千,露出来的半截手腕被冻得通红通红的,那时的顾玲玲穿着杏色的羊绒衫和橘褐色的长裙,脚上踩了双黑色的小皮靴,她一手提着购物袋,另一只手牵着南阳从外面回来,见了聂筠几乎是拖着南阳过来他身边的,小心翼翼地抱着他,把他露出来的手腕握在手心里,问他冷不冷,然后很亲妈地把刚给南阳买的衣服扒下来披到他身上,再把南阳赶回家。

只是当时聂筠太小了,只觉得顾玲玲长得真好看,有长长的卷发,身上还有好闻的味道,很温暖。

南氏父子在厨房哼哼哈哈一顿忙活,总算是弄出一顿早饭来,聂筠小时候经常被南阳绑过来吃饭。顾玲玲每次都要拿聂筠第一次来吃饭,被粥烫哭的事来说话,但每次南阳和南东然都心照不宣地不接茬,只有聂筠微微脸红,再配合上一个尴尬的笑。

“儿子,”刚坐上饭桌,顾玲玲突然用踢了南阳一脚:“你上次给聂筠求的东西呢?”

南阳刚想说你还知道我是你儿子啊,就被他妈这后半句话噎回去了。

“那个不太合适,我觉得......”南阳有些心虚地埋头吃饭。那是一个铜钱脚链,其实就是红绳上挂了个铜钱,本来也没有什么,但他不知怎得,一想到聂筠瘦不拉几的脚腕上挂个这玩意儿,就有点脸红。

好像是有点羞耻,他想,然后就锁在了抽屉里。

“聂筠啊,”南东然冷不丁地开口说:“以后常来,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叔叔。”聂筠对南东然点点头,虽然他表现地并不明显,但是南阳总能感受到聂筠对他爸的态度有股不自然的冷淡,但并没有影响顾玲玲充分展示了她大演说家的天分,一顿饭说个不停。

“对了,你怎么来找我了?”吃完饭,南阳终于想起来问聂筠从窗户进来的目的。

聂筠目不转睛地看着南阳,半晌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校服。”

这天聂筠没骑车,坐在南阳的自行车后座体会了一下什么叫颠沛流离,某个车技不好的还埋怨他沉。

陆京墨早就接到南阳的短信,一大早就站在门口等聂筠来。

到了学校,南阳车还没停稳,后座就被人卸了货拉着跑了,南阳一手插着腰,看着他俩的瞬间消失背影砸了咂嘴:“养了一对白眼狼。”

陆京墨把聂筠拉到学校停车棚后身,猛地把人抱在怀里,把头埋在他颈窝细细地嗅着,聂筠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背,他能感受到陆京墨在发抖,也就不顾自己被他箍地发疼的后背,任由他抱着了。

良久,陆京墨才不舍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红着脸瞪他:“这衣服不是你的,味道不对。”他记得聂筠身上有股很清淡的檀木香。

“嗯,”聂筠点点头,手指插进他后面头发里揉了揉:“南阳的,我校服坏了先穿他以前的。”

“哦。”陆京墨悄悄抓住他的手腕,心脏跳得厉害,他闭上眼睛,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的,踮起脚。

“京墨,快上课了。”聂筠朝着教室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啊......是啊。”陆京墨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垂下眼帘,假装看了看表。

“走吧。”

“嗯。”

他不会没看出来自己刚才想做什么,陆京墨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

聂筠走进教室的时候,夏青冥正在擦黑板,应该是昨晚值日生现在黑板上的通知之类的,面积不大,夏青冥用湿抹布给它擦成了一个球形,又用手指画出两个尖尖的耳朵,嘴角恨不得咧到发际线上。

聂筠扯了扯嘴角,靠在墙上看他的大作,他每次看到夏青冥,总能想到二逼青年欢乐多。

他一个会喘气的大帅哥往着一站也挺显眼的,偏偏他夏青冥一点感觉都没有,继续画着他那不像猫也不像猪的画,等他画完打算去洗抹布的时候,聂筠已经站了好一会了。

“哎!你回来了!”自从上次一起打过球,夏青冥对他的恐惧感已经越来越小了:“怎么样,活动顺利吗?”

活动?聂筠很快就反应过来,可能是南阳给他编的请假借口。

“嗯,还好。”

“你真的好厉害,明明我和你一般大,我还不知道艾滋病是什么呢,你就已经可以去乡下给小学生普及了。”

“......”聂筠在心里把南阳大爷辈的问候了一个遍。

“他当然知道了,他爸以前是同性恋,同性恋最容易得艾滋了。”陈逸安此刻正好从前门进来,他俩的对话听了个全。

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五分钟,人来的已经差不多了,教室里一直嗡嗡的,但是声音不大,陈逸安讲话本就阴阳怪气,此时在教室里更是明显 ,他话一出全班突然就静了,无数的视线纷纷向他们射过来。

“我先代家父谢谢你的关心了,你的话我一定会一字不差地转达,你大可放心。”聂筠笑笑。

“你少在那狐假虎威了,你爹一年回家几次你自己不清楚?而且你是不是聂家的种还不知道呢,谁知道是不是你妈怀着你嫁进来的?而且,你妈会怀孕吗?当年关于你妈也是同性恋的传闻可不......”陈逸安那张越发扭曲的脸被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刚好盖住了。

其实聂筠并没打算反驳,这种事情他录个音给他家聂老爷子一传明天他就见不到陈逸安了,可谁知夏青冥脑回路清奇手脚却麻利,一块抹布干干脆脆地糊了陈逸安一脸。

陈逸安气得发抖,长这么大谁敢拿抹布丢过他,他刚刚把抹布揭下来,就看到夏青冥一张视死如归的脸,仿佛下一秒就要背弃□□包去炸碉堡。

“对不起!”夏青冥大喊,笔直地对着陈逸安鞠了一躬:“但是你这样说同学,不好!”

陈逸安:“......”

聂筠:“......”

夏青冥总是在时时刻刻刷新聂筠对他的认知,比如此刻,聂筠满脑子都是:

这家伙脑子绝对有坑!

当天夏青冥就被叫到了主任室,聂筠不请自来地跟了过去,见到陈局就开始他见人说人话的神功,主任站在一旁也不敢插话。陈局老来得子从小就惯的没边儿,眼下亲爹就在身后他也没啥顾忌的了,聂筠三两句话就激得他直骂街,聂筠也不理他,低眉顺目地往旁边一立,偷偷瞄着陈局越发乌黑地脸色,心想这晚上回去免不了一顿臭揍了,陈局也很给聂筠面子,三两下就把他儿子捆走了,一面和主任致歉,说给他添麻烦了。

从主任室出来,聂筠伸了个懒腰,偏过头看沉默了好久的夏青冥,谁知夏青冥也正在看他。

夏青冥脸上没了那种二了吧唧的表情,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得聂筠不自在,他慢了步子到夏青冥身边,用肩膀撞了撞他:“其实你不用为我出头,官大一级压死人,在桐城还没谁敢实打实的跟我过不去,那个蠢货就是嘴贱,随他说去,头疼的也不是我,传到我家老爷子耳朵里该头疼的就是他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夏青冥梦呓般把他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呗,当官好吧。”聂筠说。

“你真的这么觉得?”夏青冥突然不走了。

“有什么问题吗?”聂筠也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看着他。

“可我觉得你不开心。”

多少年之后,聂筠也没能忘了当时夏青冥看他的眼神,那双乌溜溜的眼眸里倒影这自己惊慌失措的脸。他第一次看见那么清澈的双眼,那么纯粹的少年,干净的让他不由得心生向往,而且这一生就是好多年。

“你刚刚说什么?”聂筠咬着牙问。

“我......我是不是,又,说错,说错话了。”夏青冥见聂筠状态不对,又开始结巴上了。

“我为什么不开心?”聂筠又问。

“我,对不起,我......”

“告诉我,”聂筠上前一步,抓住夏青冥的肩膀:“告诉我,告诉我,在我身上,你看到了什么?”

“没有......我.......”

“夏青冥,你的眼睛能看到很多我看不到的东西......”

“我......”

聂筠垂下头,盯着斑驳的地板看了好久,直到穿堂而过的凉风唤醒他的理智。他咧开嘴角笑了笑,松开了夏青冥的肩膀:“抱歉啊,吓到你了,我间歇性精神病,家族遗传。”

聂筠很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刚才心里涌上了一股很强烈的冲动,他想把关于自己的一切都告诉给这个相识并不久的少年。

大概是疯了吧,他想,然后转身一步步地往教室走。

夏青冥喉咙上下翻滚了一下,有些难过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冥冥之中觉得似乎有几根肉眼不看见的线,扎在聂筠的手腕上,膝盖在上,脖颈上,脚踝上,甚至是他脸部的表情肌上,控制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哪怕是思想都不被放过。

“聂筠。”他低低地唤了一声,似乎无意,但在本就安静的走廊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你身上,好像有线,它,提着你,走。”夏青冥不知道提起多大的勇气,才磕磕巴巴地讲完整句话。

聂筠没有转身,他放在门把上的手却不住地战栗着。

“你是不是喜欢上夏青冥了?”南阳对这个问题似乎锲而不舍。

“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庸俗,男人与男人之间就只能有爱情吗,你是不是受我那个爹影响太深了!”聂筠站在窗前,义正言辞。

“你先让我进去,我快撑不住了!”南阳砸了砸他和聂筠之间的玻璃,凶神恶煞地说。

“撑不住就回你家去,这么个破问题你问了我快一个星期,烦死了!”聂筠把落地窗的锁啪嗒扣了第二层,面无表情地拉上了窗帘。

“聂筠你大爷!”南阳匍匐在窗外,恨恨地拍打着窗子,不想脚下一滑:“哎,我操!”

倏地,南阳眼前又亮了起来,窗子重重地被拉开,紧接着手臂就被人拉住了。

“活该你!”聂筠拉着他的手肘,居高临下地说。

“拉我上去。”南阳看了看脚下,抬头面无表情地说

“叫声聂哥听听。”聂筠不怀好意地笑。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聂筠最后还是将他拉了上来,毕竟吊着一个自动骂人机在窗外实在太过显眼。

南阳瞪他一眼,活动了活动被抻得发疼的手臂,目光瞬间被他书桌上拆了一半的压缩饼干吸引了。

“你晚饭就吃这个?”他三步并两步上前抓起来,

“你那什么语气?我这黑芝麻味的呢,防秃。”聂筠懒洋洋地往床上一坐。

“你妈呢?”

“和她女朋友去日本玩了。”

“那聂叔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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