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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2)

南阳和陆京墨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等都观众们热情高涨地喊的那个人,南阳耐心有限,直接绕道后台休息室去找人,谁知道一推开门就看见聂筠像喝高了似的,捧着个手机傻笑。

“抽什么疯呢你?”南阳皱眉:“赶紧收拾收拾去洗个澡,一个晚宴开始了你不会就打算这么去吧。”

聂筠却突然冲上来给他一个熊抱,把脸埋在他颈项之间用力吸了吸,然后拉远一点距离,笑得春光满面:“哥你今天真帅,香水真好闻!”

南阳立刻露出了被雷劈的表情,伸手将人从身上扒楞下来,聂筠也没反抗,视线一转落到他身后一脸诧异的陆京墨身上,伸手捧着他的后脑在他发际线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随手将背包带搭在肩上,对着两个人挥了挥手:“玩得开心!”

还没等他迈着酷似耍酒疯的舞步走出去,后衣领就被人拽住了,他想也不想就知道是南阳。

“你丫给我正常点!晚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始了,你就这么疯疯癫癫地过去你就不怕聂老......”南阳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条件反射地看了陆京墨一眼。

陆京墨知道像他们这种有头有脸的家世,总会有些不能向外人说道的东西,陆京墨心里倒也明白,但还是被南阳一个眼神看的有些不舒服,他沉着脸说:“我回避一下。”

“没事,京墨,你在这就行,我和我哥说两句话马上就好。”聂筠说,平静语气下确实藏不住的喜悦,他又转向南阳,嘴角难以抑制的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原本浅浅的梨涡突然深了几分:“哥,我晚上有庆功宴,我和我妈说了,她说我可以不去,还让我玩得开心!”

南阳看着他脸不由得愣住了,聂筠很少露出这么孩子气的神情,他的眼神,他嘴角上扬的程度,眉眼弯曲的弧度,都是聂老爷子一棍一棍打出来的,如今好看的眉眼弯弯的注视着南阳,倒像是个为了讨糖果撒娇的小屁孩。

“哦,那你路上小心,别玩太晚。”南阳讷讷地说,然后就看见聂筠倒退着走了几步,对他俩挥了挥手,接着转了个圈向前跑,柔软的头发向后飘着,再一下一下的落下。

南阳觉得自己应该开心,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聂筠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地生活,欢笑,忘记聂家和李家带给他痛苦和枷锁,但是心里却难免有些空落落的,他说不上来。

陆京墨不知道南阳在想什么,他只是定定地看着走廊地尽头,聂筠挎着夏青冥的脖子,把他压弯了腰,嘴里还在大声嚷嚷着什么,周围的人也在附和着笑,偶尔在谁的肩膀上招呼两下子,陆京墨只觉得眼眶疼得厉害,聂筠欢笑的模样真好看,但却没有一次因为他。

桐城有个不成文的传统,始于民国时期,每隔十年,桐城最具威望的十大家族便会在天鹅大饭店共同举办晚宴,还会邀请自己的亲朋好友,以及一些请来的或不请自来的记者,晚宴上最具热点的无疑就是这十家,但是真正的主角,从来都是祁家和聂家。

如今桐城祁家已经逐渐消失在桐城人的记忆里,只有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偶尔会提起,不过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衬托聂家。可在早些年前,祁聂两家虽然齐名,但是祁家人在桐城人民的心中可比那聂家高多了。祁家是军阀世家,祁家的孩子从小在部队长大,在很小的时候就会展现出他们在军事方面的才华,并且祁家人在配偶的选择方面也相当神秘,不像聂家完全看重对方的威望,但也让人摸不清在什么方面。

南阳把邀请函递交给饭店两旁的工作人员,对着他们微微鞠躬致谢便走了进来,他打算去卫生间最后在整理一下着装,谁知一推门一些零星的回忆就慢慢涌了上来。

这里什么都没变,古橘色的瓷砖墙壁,大理石材质的洗手台,盛开的水仙花,和十年前一样的布局,连养花的水都几乎差不多。

这里是他第一次和聂筠说上话的地方。

他以前也见过聂筠,毕竟两家就住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他们两个的交流就只有一次拳脚相加,那晚南东然拎着南阳去给聂筠道歉,聂筠连门都没给他开,更别提说话了。但是南阳偏偏就有个牛脾气,你不给我开门,我就去爬窗。

等到他知道聂筠为什么不给他开门时,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聂筠半趴在床上,后背的衣服被人撕成了碎片,除了和他打架弄上的淤青,还有不少鞭痕,有一些陈旧的,还有好多血淋淋的,他早就晕死过去了,连南阳用极其生涩甚至有些残暴的手法帮他处理伤口,他都没醒。

那次正好赶上青云大厦五十周年庆,聂小少爷的名声也刚刚在桐城传开,有个喝高了的官员起哄让聂筠上去题诗,聂筠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在聂兴国眼神的逼迫下还是上了台。

像这种形式的晚宴,表面上各家交流感情,实际上则是拎着自己的孩子出来攀比,看看谁家的种更牛逼。

顾玲玲对这向来没什么好感,她是个文人虽然平素里泼皮耍赖毫无大家闺秀的气质,但是文人的一腔傲骨终究还是在的,她来参加聚会也不过是走个形式,但不得不说在孩子这方面南阳确实给她争气,他严谨,认真,谦逊,有礼,又样样拿第一,给聂老爷子羡慕坏了,一直觉得只有南阳这样的孩子才配得上他们聂家。

谁都没能想到当初那个惊艳了桐城的大才女最后会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当初还有不少人猜测她到底会选择祁远山还是聂子征,她公布恋情后没多久,聂子征是gay的事情就在桐城曝光了,这个瓜人们还没来得及吃完,又传出了祁远山带着个三线小明星私奔了,那一年得桐城可以说是相当热闹。

聂筠那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小西装,长期不好好吃饭,身形又瘦又小,西服贴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他若无其事正了正麦克风,脸上是千年不变的一潭死水,看着下面的嘈杂的人群,轻轻开口:“青云,七十层 ,一跃,解千愁。”

一语既出,全场皆惊,那时青云大厦频繁出现自杀事件,这是本就在李家算得上忌讳,眼下聂筠竟然还铺开了说,记者愣了半天,猛地举起手里的摄像机,对着聂小少爷一顿拍拍拍,一个宴会总会有那么几个暖场的人物,眼下一看情况不对,慌忙站起来,像小丑一样手舞足蹈地讲着谐音段子,冷得要死。

聂老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那眼神却恨不得用机关枪把聂筠打成筛子,起初还有几个不长眼的想过来和他开开玩笑,紧接着就被他那张不怒自危的脸吓得躲到一边去了。

不过酒一上头谁还记得那些,很快聂筠那句尴尬地题诗就被各种吹逼掩埋了,南东然从聂筠上台的一刻神经就崩得紧紧的,眼看着人群日渐吵闹,聂兴国终于起身,示意聂筠跟上他。南东然俯下身子拍了拍旁边的南阳,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洗手间此时空无一人,聂兴国一脚就把聂筠踹到墙上,反手重重地摔上了门。

“小杂种,你他妈的几个意思!”聂兴国本就有些喝上头了,再加上一肚子气,也顾不得说话粗俗了。

“他们让我题诗......”聂筠按着火辣辣地腹部,低着头小声说。

“你是不是嫌我丢得脸还不够多!听好了,小子,我聂兴国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这聂家少爷的身份你装的了就给我好好装,装不了就给我找个没人的地死去!聂子征他妈的能造出来你一个,自然也有办法造出来第二个!别他妈成天以为自己不可替代在这儿给我甩脸子!”聂兴国越说越气,又抬腿给他一脚。

这一脚又踹到了刚才的位置,聂筠没忍住小声叫了一嗓子。

结果这一声无疑是火上浇油,聂兴国神色又凶了几分,三两下扯下腰带,狠狠地往聂筠身上抽去:“妈的,叫什么叫!叫什么叫!”

聂筠抱住头,拼了命往角落里缩,可那腰带就跟定了位似的始终抽在他身上,他不敢叫,但凡他发出一点声响,聂兴国肯定会更加往死里抽他。

“他妈的!”聂兴国骂了一声,喝了酒又动力气,没抽几下他就有些晕了,他恶狠狠地盯着聂筠瑟缩在角落里地身体,一把把人拽起来,吼道:“笑!成天摆着张死人脸!跟谁找晦气呢!”

聂筠不敢出声,他仰着头,控制着不断颤抖地身体,嘴角抽搐似的上扬。

“真他妈难看!你是演小丑的?”聂兴国像是被恶心到了,又抽了他一下子。

聂筠条件反射地往边上躲了躲,但也没能躲过,腰带抽在他身上,着火似的疼,但他不敢嚷,他从干涩地喉咙里挤出了一声怪异的笑声,被咬得通红的下唇大大的弯曲着,露出几颗雪白的小乳牙,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聂兴国,那里除了讨好,剩下的全是恐惧。

可那眼神在聂兴国眼里,只觉得聂筠在挑衅他,他咬了咬牙,活动着肩膀准备开始新的一轮教育,门却在这时被人敲响了,聂兴国没理,他酒劲正上头,什么家教什么涵养先统统去他妈的,可是聂筠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扇门,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仿佛那扇门就是他全部地希望。

“聂爷爷!聂爷爷!”南阳的声线极其嘹亮地在门外响起,聂兴国不由得一怔,抽聂筠地动作也停了下来,紧接着就听门外那个声音几乎是用喊出来地说:“我爸问您痔疮好点没有!”

全场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唯有南东然试图用一张方巾盖住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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