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
“体毛太重。”
“就,因为这个!处了两年就这么完了?”
聂筠点点头,面不改色地:“藕断丝连不如一刀两断来得痛快。”
“聂筠啊......”
“嗯?”聂筠抬眼看见南阳正红着眼眶直勾勾地凝望着他,手一哆嗦刚捞上来的水果地瓜又扑通一下掉进了锅里。
“我发现你的情路,比我的,坎坷多了......你将来要是没人愿意跟你,哥以后成家了也带着你一起,好不?”南阳红着脸,深情地说。
“忘交智商税了吧!松手!给我!别喝了!”
暴雨倾盆的午夜时分,街边一家24h营业的火锅店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大门,干瘪的门在狂风中不堪一击地左摇右摆,半晌,一把灰色的,挂着商标的大伞直愣愣地伸了出来,聂筠一手抓着医疗箱并把南阳圈在怀里,一手撑着伞,额头上冒出了两根不明原因而起的青筋。
服务生微微上前说:“聂先生,需要叫车服务吗?”
“不用,不远......回来!”
聂筠分神和服务生交流的空隙,南阳就挣脱了聂筠的手臂冲到了暴雨中央,颤颤巍巍地蹲在围栏旁边,然后一动不动。
“走了,回家了。”聂筠跑了过去,把雨伞罩在他头上,伸出手去搀他起来。
“嘘。”南阳甩开他的手,把食指抵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是一朵小蘑菇。”
聂筠冷静地:“蘑菇你妈了个巴子。”
“你骂我......”
聂筠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把雨伞塞到南阳手里,自己则一边避开东倒西歪的伞尖,一边抄着他腋窝把人托起来,重心刚刚远离了些地面,聂筠就感觉手里一轻,果然怀里的人又冲了出去,连同手里的伞一块掉到围栏之外的车道上。
南阳把自己挂在围栏上,两只手悬空地晃啊晃,聂筠强忍着想揍他的冲动,把翻过围栏捡起伞,重新罩在南阳上面。
“闹够没?”
“我是聂筠。”他头朝下,闷在嗓子里的声音显得很奇怪,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聂筠。”
聂筠显然愣住了,半晌伸手拍掉他后背上的雨水,声音沉沉:“南阳,起来了,脏。”
“十年前......不是自杀对吧......是胃痉挛,是应激反应对不对!”南阳手脚不协调的直起身子,头朝下太久导致脑子晕沉沉的,还没站起来就歪倒在一边,聂筠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别说了......”
“要说的要说的,”南阳挎着他的肩旁立着,两人离得很近,浓郁的酒气迅速蔓延开来:“十年前也是这么个暴雨天,气温还要低个五六度,江边风又那么大。你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多冷啊......多冷啊,你那个时候很难过吧聂筠......很难受吧......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去见他的......你那么喜欢他,你把什么都告诉他了,他反而用那个去伤你......”
“我无所谓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啊?”聂筠不自觉地加大了手劲,握拳地骨节微微泛白。
“嗝!”南阳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哭嗝,紧紧地搂着聂筠的腰,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是一朵会哭的小蘑菇。”
“......操。”
短短五分钟的路程足足被拓展成了半个钟头,聂筠在南阳一番“哥就算成家也要带着你”的狗屁言论下,几次想把他扔到街上喂狗,但最终还是迫于所谓的亲情把人带回了公寓。聂筠拦着他的肩膀,把医疗箱放到门口,伸手在他口袋里摸索钥匙。
手劲一松,就管不住旁边的成年醉鬼,醉鬼旁若无人一般对着自己家大门抬腿就踹:“聂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干什么你!”聂筠连忙拦住他。
“我要去救我弟弟,晚了他会被打死的!”南阳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还在聂筠手臂上咬了一口,脱离开聂筠的束缚,他快步冲到走廊的窗边,作势就要跳出去。
“这可是14楼,不是原来的1楼啊!”聂筠也顾不得温柔,背包一摘一个背摔把南阳扔到地上.
“我要去救我弟弟。”南阳目光呆滞,含糊不清地说。
“清醒点,我就是你弟弟。”聂筠把他拖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转身打开对面的房门。
“我弟弟长得比你好看......我弟弟长得比你好看......我弟弟可好看了......”南阳的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
“......再说话我抽你!”聂筠黑着脸,把人拖进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