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过之处群鸟哀鸣,狼奔豕突不在话下。
在林木之间飞跃,季舒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方才本就一番鏖战,这样躲下去迟早要完啊。
心念电转间,季舒不再隐身于枝叶中,猛提口气向上一跃,踏着叶片向前逃窜,将自己完全暴露于敌人视线之下。
黑衣人见此也纷纷跟上,弓箭手更是冲在最前方,搭弓挽箭便要射出。
季舒足尖一顿,点着叶片猛地一个回身,左手同时从怀中摸出一枚药丸,碾碎外壳后掌中内力疯狂涌出!
“送你们点小礼物!”
一团紫色烟雾突然弥漫开来,季舒甩开折扇一扫,毒烟便涌向了紧随而来停不住脚的黑衣人。
眨眼间最前头的十几人便次第从树上掉了下去,后头的人见状纷纷散了开来,忌惮不已的看向季舒。
“呐,你们也看到了此毒的厉害,本世子今日心情好,速速离去便不取你们狗命了。”季舒边说边摇着折扇,端的是一派风流倜傥大发慈悲的模样。
然而回应她的是毫无停顿的杀招!
季舒果断再次选择转身逃跑,不是她不想杀人,而是七色瘴炼制极为不易,她身上就还剩一点了啊!
不怕死的人真是让人讨厌!
她发誓这次回去以后再也不阻止无心炼这些稀奇古怪的毒了!
毒到用时方恨少啊!
就在她被缠上不得不正面交锋时一阵凄清的箫声毫无征兆地响起,若虚若幻,余音不绝。
身前的几个黑衣人杀招忽的停顿了一瞬,季舒抓住破绽扇锋一抹便夺了三人性命。
“有人!先杀那人!”一黑衣人率先调转方向循着箫声而去,其余人见状亦跟了过去。
是她吗?思及此季舒脚下生风如飞燕般掠了过去,不消片刻果然看到了那立于林中持着碎玉的沈浥尘。
眼瞅着一人就要杀到她面前了,季舒心下一急忙将折扇甩了出去!数个翻身避开身后的杀招后稳当的落在了沈浥尘的身旁。
“你来这干什么?!”收回折扇季舒不做停留捞着沈浥尘的腰纵身一跃便隐入了林木中。
沈浥尘倒是一派镇定的样子,“你自己能对付这些人?”
察觉到身后尾随的数十道气息,季舒有些暗恨,“你好生待在屋内便是,这些人我自有办法。”
沈浥尘撇了她一眼,“我很像是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需要你独自将人引开?”
“这些杀手很是老练,我不是与你开玩笑的!”见她不当回事,季舒顿时恼道。
“如此躲下去不是办法,把我放下来。”沈浥尘冷静地说着,“我能牵制住一部分人,若是配合得好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季舒想想方才杀手出现的异常脚步一顿便带着她落了下来,感觉到越来越近的杀气捏紧了手中的折扇,“需要我掩护你吗?这些人里头有不少使暗器和飞爪的。”
“无妨,你只需抓住时机便可。”沈浥尘说着将碎玉抵在了唇边,呜咽的箫声随即传出。
下一瞬数十个黑衣人便率先出现在了两人眼前,一用刀的率先扑了过来,只不过出乎季舒的所料,那人似乎没看到她们,对着一棵树疯狂地劈着。
季舒眼神一闪,手中折扇毫不留情地取了那人性命,不再有顾忌正面冲了过去!
几个黑衣人甚至不知怎的突然对着同伴杀了起来,猝不及防之下一击毙命,季舒见此,与杀手周旋的同时抓住破绽时不时地将折扇离手袭杀一两个人,游刃有余中便已轻松了不少。
保险起见她并未离沈浥尘太远,因为她发现这箫声虽能干扰敌人,但时间却极为有限,若是让人影响到沈浥尘可就不妙了。
“沈浥尘,可否让他们尽量集在一处?”季舒忽然回头喊道。
沈浥尘略一颔首,箫声急转而下,由方才的急促变为平缓,一部分黑衣人像是受到了牵引不自觉地向同伴靠近。
好机会!
季舒伸手从怀中摸出了最后一枚药丸,像先前一般如法炮制朝着最集中的黑衣人扬起一片绿色烟雾。
不消片刻,地上便多了二十余具正在腐蚀的尸体。
“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余下的黑衣人霎时训练有素的分成几队朝着四方散了开去。
长舒了口气,看着这尸体满地,闻着扑鼻血腥,季舒扭头就走,她大概能猜到这些人的身份。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季舒响起方才沈浥尘的突然出现,不由回头问道。
这自然是因为谢知非的告知,只是为何他不在白日里提醒以便让季舒早作准备,却非要在夜里邀她前去西苑呢?难不成这两人之间有过节,因而他只想让自己免于危难?可看季舒的样子又分明不认识他。
这一切只在心念电转间,想不出其间的关节,沈浥尘便只是回道:“碰巧路过。”
季舒瞥了沈浥尘一眼,她会信才有鬼呢!不过……
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以音控人的?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你真的不会武功?”季舒忍不住问道。
沈浥尘反问道:“我会不会你看不出来?”
“我就是好奇嘛,明明没感觉到内力,你是怎么做到的?”
“也没什么,比起你差远了。”沈浥尘饶有深意的说道。
季舒明智的选择了沉默,沈浥尘这个女人真是讨厌!一点话也套不出来!
回到客房后都已经子时了,季舒倒头就睡,这一天天的,她就没睡过几次好觉!
事实证明,她注定是别想好好睡觉了。
天还未亮,晨光熹微,“砰砰砰”的敲门声已然响起。
“开门!赶紧开门!”
“别躲了!快出来!”
季舒艰难地将脑袋从被中扒拉了出来,揉了揉眼睛下床将衣服穿好,趿着鞋昏昏沉沉的过去开门。
“谁啊大清早的扰人好梦?!信不信我……”
这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拽着衣领拖出了房间,季舒有些反应不过来,嚷嚷道:“哎,你们这是在干嘛啊?!”
上至七十老妇,下到总角女童将她给围了个密不透风,一个两个的对她指指点点,恨不能将手指头戳到她脸上去。
“是她!肯定是她干的!”
“一看就知道是个纨绔子弟!”
季舒糊里糊涂的就被人推搡着带到了一个地方,暗中还被人踹了好几脚,好在中途从众人的叫骂声中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昨夜宿在寺中的一名女子被人奸杀,而她正是重要嫌犯。
奸杀?她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