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咚...咚...咚...”
墙壁上的老式摇摆挂钟敲到第五下,何晚初才皱了皱眉,抬起沉重的眼皮,让目光重新聚焦。炸裂一般的头疼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一手扶住额头一手撑着冰冷的实木地板缓缓坐起身来。
这是一个极其陌生的房间,昏暗的烛光映着花纹繁杂而又复古的欧式家具与艺术品,将整间屋子镀上了一层柔和而瑰异的光晕。
何晚初:什么情况???
明明之前他还好好的躺在家里温暖的大床上睡觉,结果再次醒来之后就到了这个鬼地方。就在何晚初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的时候,他听见房间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阵敲门声大而急促,听得出敲门人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找他,何晚初也顾不上头还疼着,快速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走过去拉开了房间门。
门外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高大健壮,一头稀疏的黑发里夹杂些许灰白,脸颊左侧有一条长约三公分的刀疤,此刻正眼神不善的盯着何晚初,不耐烦地吼道:“快点,就差你了。”
说罢也不管何晚初一脸懵,转身就走,脚步如同他的敲门声一样急促飞快,边走边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啐了句:“操,七点了,要来不及了。”
何晚初忙追了上去:“这位大哥,哎,您慢点,您知道这是哪儿吗?”
刀疤男没有回头,依然健步如飞:“咋?第一次来?不知道这是在做梦?”
何晚初:“啊?做梦?”
刀疤男摆了摆手:“回头和你解释,先跟我来,动作快点,赶不及晚餐可就完蛋了。一会到餐厅之后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安静吃你的饭。”
何晚初:“嗯…啊?”这都啥跟啥啊,就在何晚初还想追问的时候,刀疤男带着他左拐右拐好像还下了几层楼梯,已经站在一扇黑色的门前。
刀疤男:“别嗯啊的了,到了,我再最后和你强调一遍,吃饭的时候眼睛不要乱瞟,谁找你都不要应声!”说罢直接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入眼是一张超长的餐桌和十三把椅子,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在餐桌的正中央,除此以外再无他物,空荡又萧索。周围有些已经干涸的漆黑污渍,如同泼墨画般铺满四面墙壁。何晚初心想这里的人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吃饭,可真是很讲卫生了。
餐厅内明显有一把椅子和其他的不一样,它位于主位,面对餐厅正门,相比于其他椅子要更加高大华贵,座位上还有天鹅绒的软垫,其他椅子就只是简单的木质椅子,也没有软垫,看上去随意的很。
何晚初:...好穷酸啊真的不会冻屁股嘛?
十二把椅子分列左右,已经坐了十个人。
何晚初一眼扫过去,发现这些人有男有女,且不分年龄段,最大的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男性老者,最小的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扎着双马尾,穿着小洋裙,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兔子玩偶。
小女孩明净清澈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他,带着一些好奇,除了这个女孩,其他人对于何晚初的存在则仿若未闻,只沉默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餐桌。
餐厅里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何晚初走向唯一的空位,这个位置刚好在刀疤男的正前方,这让何晚初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稍稍有了些安全感。
他的左边是一个低着头的红衣女子,披散的长发垂下刚好遮住她的侧脸,右边则是空着的主位。
就在何晚初刚坐下来不到三秒,餐厅的门被重新推开,一个身着管家服的耆耄老人推着一个餐车缓步向他们走来,他干瘦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以及褐色的斑,浑浊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再往下是一只硕大的鹰钩鼻,显得有些可怖。
老人那枯树皮一般的手和深深驼下的背令何晚初怀疑这座宅子的主人是不是个连年轻仆人都请不起的穷酸贵族。
餐厅里依旧很静,老人一一将每个人的餐具和食物摆放上桌,直到在给何晚初上菜时,他似乎轻笑了一声,用嘶哑尖锐得如同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说了一句:“呵,来了个新人...”
几乎是一瞬间,何晚初看见餐桌上有几个人立刻将头转向了他这边,而后又重新盯着面前的食物,就连左边的红衣女子,也微微偏了偏头,即使她的脸还是被长长的头发遮住。
何晚初:“...…”
他对于别人的目光一向很敏感,就在刚刚,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至少有五道目光,像是毒蛇一般紧紧缠绕着他,吐露着最强烈的恶意。即使再如何不明现状,他也已经知道这一切都不对劲,甚至,可能危及到他的生命。
而且何晚初还注意到了老人从进门到上菜一直就只紧盯着前方的某个方向,没有移开过目光也没有眨过眼睛,这就说明,他其实是个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