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芳子眼皮一撩, 哀怨的目光扫了过来,“璇秀子。”
“……”庄惟顿觉头皮发麻,立即退后一步,一脸防备地盯着他:“你——”
上下嘴唇一张, 慧芳子语出惊人:“我和情缘分了。”
庄惟抑制不住震惊:“……”刚才打斗时并没有砸到他脑袋,为什么就突然说起这个???而且道友我跟你不熟啊,差点就成敌人了, 到底为何要与我说这件事?不会是你的新招数吧?!
谁知这位仁兄接下来一句差点没叫他气得跳脚:“你孤单一人, 不明白个中滋味, 同你说也是白费唇舌, 算了。”
庄惟:“……”
冷静!
保持微笑, 维持积极阳光向上的人设,不要爆炸!
眉眼一弯,嘴角僵硬地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庄惟握紧拳头,瞬间出手,猛烈地朝慧芳子伤情悲凉的脸上狠狠捶了一拳!
“嘭!”
慧芳子结结实实地挨了个正着, 身体被力道惯倒在地。因这一拳没有使用灵力, 只是单纯的肉身蛮力,他才没有及时防备。不过对于他元婴后期的修为而言,肉身早已不同凡响。换做是凡人受这一下,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而慧芳子的脸上连一道红印子都没有。
他头发凌乱, 脸颊沾了不少血污和黑痕, 不知是和庄惟打斗时留下来的, 亦或者更早之前便与其他修士交过手。
但看此地狼藉一片,庄惟猜测应当是后者。正因这边有人打斗过,他寻思着短时间内该不会再有人过来,故此进来避一避。却没想到会遇上慧芳子。
慧芳子拧起双眉,双目炯炯锐利如刀,直视庄惟,哀愁的嗓音转为暗沉,“你做什么!”
一拳发泄过后,庄惟恢复从容。他挑了挑眉头,双手环抱胸前,傲然道:“我和我的双修道侣心有灵犀,自然不如你清楚被情人伤害的滋味。”等祝馨宸闭关出来,他便到元御宗把人给定下来。而且这可是馨宸主动邀请他过去的,那现在四舍五入一下说是道侣关系也不为过吧。
“……”慧芳子收敛凶意,对此表示疑惑道:“我观道友一贫如洗,怎地还有修士愿意与你结成双修道侣?”言下之意便是:穷修不配有道侣。
“哈!”庄惟被他气笑了。什么时候修士想找个道侣还得学无知凡人,以货币来决定是否有资格?!
他当即横眉怒道:“双修乃是心意相通之下共同感悟天地之道,灵力与神识相交,取长补短互助互利。成为双修道侣的重点是修士之间的心神沟通有无障碍,可不是考量灵石多寡!——哼,难怪你会被情缘抛弃,蠢虫。”
慧芳子闻言,抬起头,散乱的发丝顺势滑到耳边,露出大部分面容,桃花眼中盈起一丝茫然:“那为何师弟他拒绝了我?”
庄惟:“呃……”这家伙情绪切换怎地这么快,刚还一脸凶狠,现在居然看起来有点脆弱?
神识快速将四周梭巡一圈,暂时没有任何异常。庄惟往墙根深处一躲,冲他招招手,神识传音道:“你且说说看,我帮你分析分析。”
慧芳子从地上爬起来,挪了过去。两人靠在一块,盘腿坐地,并在周边布下防御和隐匿结界。从外面看,几乎无法察觉这一处墙角竟藏了两名男修。
这样的场景,令庄惟想到了围炉夜话。他兴致一起,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叠灵果和一壶灵泉水,其中有一枚鱼鳞果是给灵宠金峪流准备的。
阿金闻着美食的味道,自觉从庄惟袖口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见庄惟没有异意,当即整个蛇都游了出来,蛇尾蓦然伸长,卷起鱼鳞果便往嘴边凑。
庄惟忍着恶臭,看阿金自行撬开鱼鳞果坚硬的外壳,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鱼鳞果奇特的臭味让慧芳子脸色十分难看。他俩此时就好比关在一间狭窄的密室里,现在整个小空间熏满了鱼鳞果臭味。在再者说,不是要帮他排解忧愁困惑么,怎地他话尚未说,嫙秀子便吃起瓜果来,还带着亲属?
庄惟将视线从阿金身上移开,转投向慧芳子,诧然传音道:“道友,茶水已备好,你的故事呢。”
被他这般打断,慧芳子脸上的迷茫脆弱已然消失无踪,再也回不来。
庄惟笑眯眯地等待着,暗中则是受不住鱼鳞果的气味,已将自己的嗅觉封住。
“我师弟离鸾子,如你所知,相貌出众品性优良,十分难得。”慧芳子一开口不自觉地夸耀起来。
“稍等,”庄惟不免打断他,“我连你的事情都不清楚,哪里又了解你师弟。”
慧芳子理所当然地表示:“当日师弟飞升上来,接待他的可不正是你。”
经他一说,庄惟恍惚记起确有此事。那是他初到天媕区界门处,接待第一批下界飞升者时,慧芳子不知打哪冒出来,将其中一名飞升者拉走了,说那是他师弟。
“师弟如极品灵石一般优秀卓绝,你肯定记得。”
这话叫庄惟顿时嗤之以鼻,“那是你没见识。不说上仙界几大仙宗的得意弟子,就单单这下仙界,良木美材便不知凡几。另外,我道侣便天资出众秀外慧中气质庭轩,整个下仙界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
两人不愧是一段孽缘,胡吹的本事倒是不分伯仲,令听者尴尬不已。
慧芳子径直跳过这一段,接着道:“我与师弟在下界时,便定了情。因我先一步飞升,所以离开下界前,我便与他商量好,待他飞升上来,我们便结为道侣。”
“听闻举办双修大典耗资不菲,我便攒了许多灵石资源,只待师弟上来。”
庄惟眨了眨眼:所以这就是几次三番看到这家伙发疯做任务的原因?
“距离师弟飞升上来不过两个月,再料不到,师弟突然同我说,与我不过是师兄弟情谊,并没有发展为道侣的意愿。”
这个转折颇为突兀,庄惟推测:“要么他变心了,要么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要么当初你俩在下界便没有说清楚。”
“……”慧芳子顿了下,不知想到什么,面色骤然一变,阴沉下来,眼中似有火光闪过,极为骇人。
庄惟眼睛一亮,暗道:有隐情啊。照他这么生气的样子看来,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头顶一片草原的慧芳子?——哈哈哈,想到此处,庄惟毫不同情地偷笑。
慧芳子陷入沉默,不再说师弟的事。
庄惟稍稍好心地不戳他痛处,盯着阿金吃完果子,便打坐恢复灵力。毕竟这里可是危险地,一时放纵已是极为难得,更多的时候要做好准备战斗。
“你可是要参加此次秘境探险?”慧芳子忽然向他传音道。
庄惟瞬间警惕起来,反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