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经此一事,这才注意到这悬梯一侧是岩壁,另一侧看似没有护栏围着,实则设置了一道结界,防止在悬梯之间横穿而过,也让从中空部位直接飞上去的修士无法折身进入悬梯内。
眼见那三人没有回应亲友们的呼唤,情况不明地直直往下掉,亲友们急忙要跑下去救人。却有一道威压从大元御宗的一名男修身上射出,将亲友们钉在原处。只听那人肃然喝道:“人各有天,生死有命。这里是试炼场,进来是为了淬炼自身,增长实力,不是让你们偷懒耍赖走捷径。他们有此一遭,早在一开始做出选择时便注定了。你们且顾好自己,莫要浪费此等机缘,专心攀登。”
“可是——”亲友团中的一员便是这位男修的同门师弟,他神色焦虑,当即要反驳,便叫同门另一位娃娃脸师兄劝住了:“太义师弟,境幽师兄的意思是,这只是小秘境的试炼而已,妙碧师妹不会有事的,最多吃点苦头罢了。你且安心地做好自己便是。更何况,这悬梯只能朝上走,一旦走下去,便意味着自动放弃此次历练。你可想好了?”
经娃娃脸这么一开解,这位大元御宗的太义子心头微松,神色舒缓下来,虽然对师妹妙碧子的担忧不减,但他明白轻重缓急,歇了走下去的心思。只盼早一点完成试炼,便能早一点去看望妙碧子师妹。
“风希师兄,多谢!”太义子郑重地朝娃娃脸弯腰拜谢。
法号风希子的娃娃脸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转头朝比他们高了几个台阶的师兄境幽子点了点头。那名神情肃杀没什么表情的男修对此淡淡地颔首一下,便转过身去。
亲友团其余人等见大元御宗的人这般,也只好放任那三人掉落。
小插曲一过,众修斗志不减反增。
庄惟埋头苦干,暗道:这大元御宗的修士并不像紫秀子所说,古板顽固,不懂变通啊,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分工合作约束同门,不挺好的么。
若是紫秀子听到他的心声,定然会嗤笑他“见识太少”。
但此时,庄惟对这大元御宗的感观还可以,起码比柽柠仙宗强出百倍。虽然大元御宗因多年不曾出一位真仙,以至于在宗派大会上由元御仙宗降级为大元御宗,但该宗弟子的品性看上去不错,勤修苦练之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翻身重返顶级宗门位列。
在见识到了这秘境的残酷之后,所有人不敢懈怠,顶着越来越沉重的神识压迫一路登上第十层、十一层、十二层……
一开始还能看见前后左右都有人,渐渐地,每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开。空旷的悬梯上,庄惟仅能看见几人还在他的视野里。他已经登上了第十七层,那位遥遥领先的墨衡子此时就在他前面第五个阶梯上打坐。
神识不断被挤压捶打,庄惟疼得脸都扭曲了,感觉到神识被撕开后又快速合拢,打碎了再重塑,变得更为坚韧。他一面抵御压力,一面运转灵力,一点一点地抬脚跨上前面台阶。后脚一蹬,成功站了上去,随即身体一萎,差点跪倒在台阶上。他勉力撑住了没有膝盖着地,缓缓动了动神识,控制灵力在体内游转。
站在原地稍作休息后,庄惟再度将自己挪上一个阶梯。
便在此时,一直没有正眼瞧过他、只把他当作和墨家叛逃者有过联系的路人甲的墨衡子终于转过双眼,打量了他一下。
庄惟对此的反应则是眉头一挑,冲他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太疼了。
本以为墨衡子不会表示什么,即便是有,也是狂傲不屑。没想到他居然会轻轻点了一下头,好似在认可庄惟的实力。
看得庄惟微愣,旋即回首去瞧慧芳子。
慧芳子紧跟在他身后,脸色青白一片,如同鬼魅一般,莫名地有点小帅——庄惟不会承认他有点嫉妒,大家经受同样的痛苦,为什么自己就扭成一团丑得要死,这家伙却还显出了别样风情,瞧他旁边那位莠与仙宗的女修,眼睛都多望他脸上瞟了一眼!
然而慧芳子的脑回路和他不同,见到墨衡子的举动之后,他竟然瞪视庄惟,一脸遭受背叛的屈辱感。
庄惟不由得后悔自己干嘛要把脑袋转过去。他心里憋闷,反倒燃起斗气,神识一动,当即鼓足心力连续往上爬了几格,竟是一下子超越了墨衡子!
这一下不仅叫墨衡子惊讶得微微张口,还极大地刺激到了下面的几人:‘连这无名小卒都能胜过墨家首席,我自然也能!’
他们双眼燃起熊熊烈火,神魂抖擞起来,发了狠,顶着威压猛烈地发起了进攻,连连攀上数个阶梯,受到前所未有的迫力罩顶。
庄惟没想到他们的斗志是如何产生的,一时间被他们的气势所震,心道:这些人都这么拼,我好歹在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的,还在大音秘境里的幻境中经历了又一次人生,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三生三世了,要是比他们还弱,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心念一动,庄惟蓦然大喝一声,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他此时已经超过墨衡子,站得比所有人都要高,却还这么用力。这对于下面的人而言,简直是明晃晃地挑衅与嘲讽,立马刺激得众人眼睛都红了,一往无前地追上来。
所有人到了此时,不论是灵力亦或者神识力,都处在了极限状态,稍有不慎或许会直接崩溃。但没想到,他们不想输给无名散修的信念让他们在极限中不断挣扎不断突破,远超出原本所能抵达的高度。
五十五个修士中当然有弱者,只不过,弱者早已看不见身影,和他们这些人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当庄惟神志不清地爬到了第二十层时,他终于瘫在了悬梯上,双眼紧闭,只有胸口微弱的颤动表示他还活着。
但奇怪的时,本来藏身于他胸前衣襟里的小金蛇金峪流不见踪迹。应该说,从他们进入青石台开始,阿金便一直没有动静,而庄惟到现在仍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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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累了,定了闹钟睡二十五分钟,结果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