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夋山里飘着漫天大雪。
大雪将一切都掩埋了起来。一道穿过群山的河道干涸多年,蜿蜒的河床上,有一道细细的、长长的血线。
十里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里。他受了很重的伤,鲜血从他的伤口处落下,没入无暇的雪地。在他的血液所浸透的土地上,有初生的枝桠顶开厚厚的雪层,在这冰天雪地里伸展枝叶。
灰蒙蒙的天空,静静注视着这个蹒跚行走的人。
十里月微微抬起头,暗红色的瞳孔里映照出飘飞的雪花,以及黯淡的天空。
“是我输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被寒风撕碎,只剩下天地间一点微弱的白雾,“我斗不过你......”
雪越来越密集,像是要急于遮住天地间所有的黑暗和不公,也一并将那孤独的身影淹没了。
五月中,水燥浅,常有春阳伴雨。
是个略嫌阴湿的季节。
蜪息从学校走回家的时候,天上还下着太阳雨。他一个人走在午后的阳光里,裤脚沾着些溅起的雨水。
今天是他的十九岁生日。他的爷爷正在家里等着他回去过生日。
推开院子的门,没有往日藤椅摇摇晃晃的嘎吱声,也没有一进门就会响起的一声“乖孙子回来啦”。院子里静悄悄的,雨水从槐树叶子上落下来,啪嗒啪嗒响成一片。
蜪息走进里屋,敲了敲爷爷房间的门,“爷爷。”
没有回应。
他推开房门,却见爷爷静静地躺在床上,一点也没有起来迎接他的意思。
蜪息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冷静到几乎冷酷的孩子。他似乎没有害怕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喜好,小小年纪就一副无欲无求的出家人风格,与他七八十岁还天天吃香喝辣骚扰良家婆婆的爷爷形成鲜明对比。“老不正经”的老头子打趣他,说自己哪天要是归西了,他大概也只是将烧好的骨灰一供,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了。
可如今见到老人动也不动地躺着,饶是冷静如蜪息,此时内心也忍不住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走上前,拍了拍老人,没有反应。于是他伸手去摸老人颈边的脉搏,仔细摸了很久,才确定那里没有一丝跳动的迹象。
老人活蹦乱跳到八十岁,终于还是在蜪息十九岁生日的这一天离开了他。
窗外阳光携裹着尘埃和雨水,温柔地照进屋子,洒在窗前书桌上封好的一纸书信上。
“吾孙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