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抵是在做梦了。
梦中一双熟悉的手,轻轻地扫过一面光滑的墙壁,那墙壁在手的波动下如块细软般波动起来,却丝毫无褶皱。我听见手的主人一阵轻笑,接着画面一转,面前便是古色古香的阁楼,和端放在屏风里面的茶几,那双手轻轻地拿住了茶杯,用手简单地扇了扇,接着一阵窸窣响动,那人的衣袂卷起,继续走近了那面墙壁,接着,他将茶杯的水泼了上去。
一阵凄厉的来自墙壁的尖叫声袭来——
“原来他在这里!”旁边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令我铃声大作,这不是方绍的声音吗!
“她惜美至极,坏其美貌,必怒号不止。这张墙,不就是她最好的材料么?”
声音越来越朦胧地从我耳边溜走了,随之而来的事霍凡洲呼唤我的声音,我逐渐睁开了眼睛,一眼便望见在我之上霍凡洲的脸,他不断地叫着我的名字。直到把我叫醒,然后说:“你怎么样?”
我恍然睁开眼睛看他,慢慢地对他说:“我好像梦到你刚刚说的那两个人了。”
霍凡洲微微睁大了眼,扶着我的手也显得僵硬起来,他有些掩饰的说:“就做了一个梦,怎么还对号入座了?”
我回想起那个梦来,不知为何,那样熟悉的声音和动作,还有那人对面的声音,一样非常熟悉。
我不确定地说:“因为那梦…我好像听见了方绍的声音。”
说完便听见了霍凡洲的嗤笑声,他说:“我给你说的两个鬼君是鬼,方绍算怎么回事?”
听完他的话,我迷茫地说:“对啊…”
他刚要放开我的时候,我有些不适应地抓住了他,不想让他走,他转身回头看我,我也毫不犹豫地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
我看着他半晌,想起了临在昏迷前对他说的话。
你的男朋友,是不是也同你一样,是过去几百年前的人?
明明话头就在眼前,我现在却不想跟他说了。
我感觉的到,霍凡洲对过去的事很敏感,那个地下室还有从前的杂物房就能知道了。不过也不外乎有我乱闯的原因。
“上次也是这么晕倒的来着。”我继续说。
我想起来那次烟花之夜,我被那漫天缤纷竟冲击的昏倒。
我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像是身体里藏着另一个人跟我搏斗一样。”
说完这句话之后,霍凡洲默默地将一团被子铺在了我身上,他修长的手指掀起被子时,让我觉得十分好看。
“你先躺会儿吧,我学校那边还有事,先走了。”他冲我笑笑,就一步一步离开了房间,锁上了门。
我心里顿时想到,太不对劲了。
这么友好的霍凡洲,太不对劲了。
我一睡下去就像陷入了昏迷一般,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表,将近是晌午了,我记得我睡下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来着,这么想来,这个时候霍凡洲差不多也该回来过一次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然后再睁开眼睛,唤了两声沈鸣后,见无人答话,我的心就隐隐的不安起来,说起来,那把枪好像也不见了呢。
我马上下床走着,来回逡巡了一圈后,在我的房子里头终于看见了枪,只是枪里面早就没了沈鸣的影子,这样看来,沈鸣应该是去执行监视张小贝的任务去了。
这样我就不必担心,打了个哈欠后就开始找手机来。
却看见了来自常琦的十几个未接电话。
那个数字直接刺激到了我,让我想着常琦究竟什么事会这么急。
于是我赶紧回了过去,等待了五六秒,电话便通了。
我问着常琦找我什么事,竟然打了这么多电话。
而他没等我把话说完,焦急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来:“袁意,我在第三人民医院!霍凡洲受伤了,至今还昏迷不醒呢。估计…是那边的活鬼做的,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我刚一听到这消息,几乎是懵了一下,接着头脑便沉重起来,我马上穿了衣服鞋子锁上了门就直接奔赴医院,同时对着话筒继续问:“怎么回事?”
“哎呀,老霍今天上数学课来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忽然昏倒了,怎么叫都没用!我听同学说,老霍从开始上数学课的时候就有点不太对劲,那眼神像是提防着谁似儿的,特别吓人。头上的冷汗也不停地冒。”
我颤着嘴巴,想到了答案,我说:“一定…一定是,那群活鬼找到了他的学校,想在学校偷袭他,这样的话,他也没工夫施用方绍给他的法术。”
“什么法术?他不是个正常人吗?袁意你给我说清楚点儿…”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叫了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下医院地址,我整个人都开始犯蒙。若真是那群活鬼的话…再学校正是最好的可趁之机。方绍给他的护身符也管不了多少用了。
他,不会出事吧?
我看着我的脚空洞洞的,然后脑海里想起了那时他对我说的话:“不是有你吗?我还怕什么鬼。”
这一切听起来让我觉得自己真没用,竟然让霍凡洲受伤了。明明说好一定会保他平安无忧的。
我到达病房的时候,透过一扇玻璃窗户,我看见了他的模样,毫无血色的躺着,如同生命的气息已经截止。我刚要开门的时候,一双手也推向了门那。
“放心,人没死,我还能听见心跳声。”常琦对我轻声说。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来了,警服外面套了个长外套还挂了条围巾,自然抵挡不住他瑟瑟发抖的嘴唇。
我和他一同进入病房,他在我身后,边走边说:“明明提着一口气,医生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毛病,只能先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