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条腰带之外,纪歌与小二在那间房间里就再没有收获了。现下天色尚早, 即使本来还在二楼的客人跑了个干净, 其实也大多是惶恐地待在一楼厅中, 将目光死死盯住了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 同时心中还和猫挠一般好奇二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而在两人下楼后, 经过小二的解释,与纪歌长琴梳理打扮好全然一副得道高人的姿态, 楼下的客人纷纷轻松了下来,他们先是向纪歌赔了不是, 而后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好不热闹。
“道长是说,楼上客人是因一个陌生女子而死?”
“这样说起来前几个死的好像也都是男人, 还是那种好色之徒!”
“啧, 称不上好色吧, 要是妖怪真伪装成绝色女子,我看哪个男人能忍得住诱惑噢。”
“呃,那阿胎道长怎么说?”
“道长是道长,那能和普通男人相比吗???”
“”
纪歌与长琴寻了个没人的空桌坐了下来,他舀了一勺才端上来还热气腾腾的酒酿小圆子,桂花与糖蔓延在口中, 让他宛如吸了猫薄荷的猫一样满足地弯了眉眼, 反观长琴, 有一颗没一颗地舀着小汤圆, 心完全不在此。
“师父如何看?”长琴已然在众人讨论中将这次妖物作祟的前因后果听了个明白, 同时作为知晓昨晚深更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唯二的知情人之一,他不动声色准备冷眼看戏。
纪歌抬头,舔去了唇边的一朵桂花,后知后觉道:“这次发现尸体的现场血腥异常,而之前几例挖心案却不是这样。心口处伤痕对比来看作案者应该是同一个妖怪,但是也有些不同的。”
长琴偏头看他:“哦?如何不同?”
“方才听说前几例挖心案案发地点皆是太原城百姓的家中,且作案时间相隔差不多,死者除了被挖取了心脏之外,面色青白,仿佛被吸干了精气。”
“这次事发与上一次挖心案相隔的时间与前几次相比要漫长的多,因此为师推断,妖怪该是同一个妖怪,只不过这一次下手她毫无目标,仿佛来不及了匆匆下手,才将尸体破坏殆尽至此。”
“嗯”长琴搅弄着碗里的汤汤水水,枸杞和桂花在碗里盘旋,而他的姿势依旧优雅端庄,仿佛皮这一下的人根本不是他。
“师父不让长琴看那血腥的场面,倒是不阻止长琴听?”
纪歌闻言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股特有的沧桑慈祥,“不听,不闻,不看,这世界上莫非就不存在恶了吗?”
“不让你看,是眼见为实所带来的冲击太过强烈,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还是不要看的为好,可是听当然是能听一听的。”
“不去听,你又怎能知晓,世间究竟有多少为恶之法,它又能抵达多深的深渊?”
长琴一如既往在纪歌面前作已聆听受教的状态,心下微笑,惯如往常。
为恶之法,他不知道能有多少种,因为世间作恶太多,善人行善的法门不过些许,而为恶之法,说是多如繁星,便也算是说少了的罢。
至于恶能有多恶?
这也要去问人心呀。
“挖心案多为男子上当受害”
纪歌忽然走向门口,街上行人熙熙融融,客栈地处的位置非常巧妙,既不影响往来行人路过,地处要道客人源源不断,从门外再向西望去,能直接看见城西的城门与耸立的城墙与塔楼。
写着“太原”的硕大牌匾悬挂在城门的正上方,那么现下只要验证一条内容便可以将案件的原原本本,乃至剧透都能给找出来。思及此,纪歌召来了先前的小二。
纪歌面带微妙笑容,右手拇指与中指自然地掐在一块儿,手掌仰着放在身前,道:“这太原城内,是否有位王生?”
小二有些傻眼:“太原城里那么多人家,姓王的不知道几许,道长您问那一位?”
纪歌又补充道:“他的妻子姓陈,两人皆是年过双十,但并未孕育子嗣。妻子陈氏有一胞弟,住在他们家的边上。”
“还、还真有这样一户!”
边上有认识王生的旅人目瞪口呆插嘴道,他原来是打算在官府彻查过客栈后立马离开赶路继续做生意的,喝茶时瞧见纪歌召来了小二,闲来无事也是听了一耳朵两人的对话,然而就这么巧,他还真认识这位王生。
“您说的这位王生应该就住在城西,离这儿不远。他和我一样也行商,就是我跑的南北,他跑的就是这太原城附近的小生意。”
如此一来,周围围观的路人哗然,个个面面相觑,皆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