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歌瞧着长琴犹豫的模样，就晓得这次他总算是选对了方向，于是他立刻胸有成竹般重新看向了小吏，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听见我徒弟说什么了吧？我们要能拎包入住的房产，地理位置呢，最好——”他偏头看向长琴，示意长琴自己来提出要求。

“徒儿不挑，幽静些即可。”

“恩，要幽静些的地方，但也不能太偏僻——最好还能离汴京的几条主道要近一些，逢年过节的还是要少不了热闹——乖徒儿，这一点听为师的，总那么安安静静的多没意思？”

负责售卖房产的小吏听着纪歌语速有些过快地说着，都快急哭了：“道长您慢些来，让我好拿笔记一下——”

其实纪歌与长琴要求过多那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他们地处幽静的房子有，热闹的也有，这又要热闹，还要幽静，还要来个什么逢年过节的热闹，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吧亲？

而所有条件记下来后，商铺里的两个小吏一商量，脸都绿了。

“道长你们确定是诚心要买，不是消遣我们？”其中一个小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另一个还晕乎着的袖子，咬牙说道，“若是您诚心要买，不差银两，咱们皇宫附近那边有处宅子还真就符合二位的要求。”

“哦？皇宫？”纪歌想了想，本来还嫌皇宫附近或许麻烦事会多一些，不过转念又想到这是宋朝，便放下了心来，“行，那边去看看。”

“只是——”

果然每一件顺利的事儿一定要来个转折，纪歌叹了口气，耐心等待小吏的下文。

“只是先前买了李家屋宅的都说那间宅子，闹鬼。”小吏也是无奈，要是纪歌他们挑中了其他的屋宅，那他们一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实诚地将房屋闹鬼的事实全盘托出。

实在是这间鬼屋太过出名了，他们瞒不住啊。

要是其他人想来买这件屋宅，这两个小吏反倒会劝解他们，今日却是遇上了纪歌这个身份不同往常的主顾，倒是令他们动了些心思。

说不准，这位道长就能降服那鬼屋中的鬼怪呢？

“若是您当场就定下来，我们还能——”

“不挑了，就这间，在下能直接付全款。”纪歌听了这是鬼屋，居然是莫名兴奋了起来，而长琴稍稍转换了下思绪，也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寻常人家，何况还带着只狐妖，有些神神叨叨的诡异屋宅，岂不是正好符合他们的身份么。

“那我们就不给您打折了。”小吏中那个比较老实的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惹得另一位连忙用手肘撞了撞他。

纪歌回以他们一个微笑。

半夜探访鬼屋本来就是作死的事，虽然这汴京城中可以算得上是锣鼓喧天，夜夜都是灯节，可夜间冷风一过颈，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鬼屋的原主人状似还喜欢竹子，在自己的家宅中种了不少，此时被夜风一吹，满院子都发出了簌簌的声响，怪是煞人。

然而这种让两个小吏互相包团瑟瑟发抖的场景，在纪歌眼中却是让他失望了的，在两个小吏看来，就连不过十余岁的小童长琴也是淡定非凡，让他们的举动显得尴尬极了。

“咳，”老实小吏不禁咳嗽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四下一看，“道长，就是这儿了——哎，真是失礼！我们两个一直道长道长的称呼您，还没问具体该？”

“二位不必拘泥于一个称谓，称在下道长，或是阿胎道长都可以。”

“原来您就是阿胎道长！”

本来以为此时只是一个惯例的公开处刑环节的纪歌一愣，瞧着两个小吏有些兴奋，甚至谈得上一些向往的神色，不禁后退了一步，居然是稍微觉得有些不自在。

好多些日子没有看他的江湖声望值，纪歌估摸着他的声望值应该是越过了三千的那条线，正在努力往四千乃至五千发展。

若是他的所作所为全凭那轻飘飘的几个数字来掌控，即使是纪歌自己也觉得不大喜欢。

面对两个明显是听闻了有关他的传说才显得如此向往的粉丝，纪歌细细打听了他们所听闻的故事版本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后，他大致也对这个江湖对自己的定位有那么些了解了。

淄川县小，可太原城大，他似乎是因破了太原城挖心一案时开始声名远扬，而从太原到开封的这段路途上降服的妖孽，收服的匪盗更是细水长流的影响。

而他遵守的规矩和寻常道士又有那么一些不一样——寻常的道士若是收服了妖怪，基本上都是直接打杀，然后收取妖怪身上所能利用的材料比如内丹之流，而纪歌完全无需这些辅助修行的资源，妖怪若是被他一剑戳死了便将尸体交给当地官府，若是还好运留一口气，那也是交给官府，上铡刀伺候。

没办法，毕竟谁曾经还不是个三讲四美五热爱的共青团员呢，遵纪守法总要好过违法乱纪，侠以武犯禁从来就不是一句空话呀。

而纪歌就是因为这出了名的遵纪守法，在官府那边都有了收录记载，快马传递信息总是要快过他们的双腿的。

因此纪歌还未到汴京时，其实早已名动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