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市的执法城管黑白无常走后, 穿山甲精的材料店自然是重新开张, 货架上的东西都没变，醉月玄晶依旧在原来的地方摆着，闪着黄澄澄的光芒。
只是此时穿山甲精仿佛也对这块被纪歌看中了的石头起了兴趣，不过三个指节大小的萤黄色矿石中好似流着光辉, 在漆黑的屋子中也能散发着莹莹的光辉，柔和又不刺眼。
然而妖怪嘛, 这种能够自发光的宝贝见得多了, 或许一块精粹完全内敛的玄晶在他们的眼中看来, 连一块蕴含着一点点灵气的月光石都比不上。
“掌柜的, 这块玄晶怎么卖！”
“二十颗内丹, 爱要不要。”
“恩？！方才你不还说十颗内丹搭五块灵石么？怎么这会儿坐地起价呀？”
“方才是方等下？你是刚才那个道长？！救——咦？怎么就从道长变成狐妖了？”
站在货架前，有些不怎么习惯地拢了拢自己衣领的纪歌感受着穿山甲精赤果果投射过来的目光, 想了想岑昉提醒自己的话语，便学着他唯二认识的狐妖的样子, 语气中带上了些许轻佻的意味，“小生不过和掌柜的开个玩笑, 掌柜的却倒是把黑白无常二位大人给喊来了。”
说完他还不动声色去品穿山甲精的表情，生怕自己伪装的或许有那么几分不到位。
“这是能乱开的玩笑么！”穿山甲精却是信了那么几分，打量着纪歌一头白发与同样雪白的耳朵，倒是咽了口唾沫, 说话稍稍拘谨了起来, “不过还真不愧是狐族, 模仿起人族来, 那真是一装一个像的。”
都说赤狐易寻，白狐难见，再加上纪歌让他先入为主认为“人族”的样貌和气息是伪装起来的样子，穿山甲精可不就把他当做是一只大妖了么！
还是那种擅长幻术和蛊惑的大妖！
要是惹急了这种大妖，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呀！
“您，您还是想要这块石、玄晶？”穿山甲精这会儿倒是有几分把客人当上帝的服务态度了，搓着手，讪讪道：“我给您打折个，八枚，八枚内丹，灵石的零头就给您划了，您看怎么说？”
“这么块石头，八枚内丹，怕是要多了吧？”未等纪歌接话，岑昉便撑着那把红梅伞走了进来——当然，穿山甲精是把他当做伞妖来看的。
见又是一只察觉不清楚妖气强弱的妖怪，穿山甲精只觉得嘴里有些发苦，暗自感叹着今日的运气真是背到家了。
他哪能想到眼前两个完全就是因为没有妖气，所以才察觉不清楚妖力强弱的人类呢！当然纪歌与岑昉的武力值加起来，整座山市之中或许连黑白无常都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五枚，您看怎么样？这可不能再少了！”
一口便能砍成对折，纪歌与岑昉一对视，他看到后者眼中那抹微动的目光，便哂然明白那是得意的意思了。
啧，又不是没有钱。
“那掌柜的瞧一瞧，小生手中的这些材料，价值几何呢？”
纪歌看这醉月玄晶都能够被随便摆出来售卖，瞧这样子还没有标上多贵的价格，便对自己背包里的材料也估不准价，于是便多拿了一些出来。
聚灵符、天玄冰、玉髓碎片、乌金陨铁一样一样蕴含着灵气的物品拿出来摆在乌木的柜台上，让穿山甲精的眼睛都要看直了，然而最让穿山甲精眼红的，还是纪歌随之掏出来的六级到八级的五行石。
“这，这您是打算用这些来换这块石头？！”穿山甲精索性还是记不住玄晶这个词，将目光锁定在了最后的五行石上，直接地表现出了什么叫做垂涎欲滴。
蕴含有全部五行之力的材料那当真是穿山甲精没有见过的宝贝，用来换这块他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石头，穿山甲精将先前的倒霉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觉得自己赚翻了。
而另一位用纠结目光看着穿山甲精直奔五行石而去，真·赚翻了的纪歌，都有点不忍心将话说破。
这怕真的是只有梦里，才有五行石换醉月玄晶的这一天吧？
而这边穿山甲精抬头一看见纪歌这副神情，心中立马咯噔一跳，以为是他也不忍心拿这些五行石来换这块石头，于是连忙松手，毕恭毕敬将五行石还到了纪歌的手上。
“嗯？”纪歌被他的动作搞得一愣，“怎么，掌柜的不满意小生拿出来的材料？”他顺手又从包里取了两块八级五行石出来，这是他最后的存货了。
啧，要是再添的话，只能拿他穿着的装备上剥离几个七级出来凑数了呀。
“不，不——您真打算拿这个材料来换这块石头？”穿山甲精徘徊了一阵，见纪歌一脸莫名点头，且还有再从包里掏材料的架势，眼中终于透露出了几分狂喜的神色来。
不过他还是很有理智的，并不敢照单全收，而是小心翼翼只取了一块八级五行石出来。
纪歌拿到了醉月玄晶，再瞧了瞧穿山甲精极为渴望的眼神，嘴角一抽，收回了几块多余的五行石后，将其他材料都留了下来。
“岑兄过来瞧瞧，看上什么就拿吧——小生不是说了么，小生有的是钱。”
正在一旁盯着纪歌看的岑昉一不留神就被cue，他收了伞拿在手里走入内室，却发现穿山甲精看着自己的眼神真是微妙非常。
穿山甲精：啧，以为是个来讨好狐妖的大妖，没想到却是个被包养的小白脸。
既然纪歌喊他进来，岑昉虽然觉得这种小铺子不会有他想要的东西，他还是照常扫了一眼。
然而这一眼，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东西。
“这段梦魂枝，敢问掌柜是从何处得来的？”
那是短短一段红褐色的树枝，其上没有叶片，岑昉本想将之拿起了，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从怀中取出了一方手帕将之包了起，才放到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