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岛屿只是匆匆略过,反而第三个岛屿令他一怔,又是想起了两位故人。
黄药师略微听了一句,有些奇怪道:“这是山海经的内容,你小子读过书?”
纪歌嘴角一抽:“这多新鲜啊,岛主不兴我喜欢看杂书么!”
黄药师瞥了他一眼,高贵冷艳:“海上有五山,岱屿、员峤、方壶、瀛洲、蓬莱。其山高下周旋三万里,其顶平处九千里,山之中间相去七万里,以为邻居焉。你怎只提蓬莱,不提其他?”
纪歌老实说:“因为被海雕啄怕了,那翅膀卷起水花呼呼地,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恁死了。”
黄药师居然还认真思索了一番:“莫非你说的是海东青?可海东青的记载也未像你说的那般凶残。”
凶残?这个词儿不错。
说话间,大船行驶的前方却是出现了一片陆地,之所以说是陆地,因为在雾气之中即使是水陆之隔也显得若隐若现,更别说看清这片大陆的界限。
船静静停靠在了岸边,陆上一片寂静,而船上也是。聋哑仆人见纪歌与黄药师不假思索就下了船,他们却是怕极,怎样都不肯下来,黄药师不看他们,便也算是默认了。
陆上绿草如茵,不时还能见到连黄药师都说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在这片土地恣意生长,令他眼中异彩连连。
纪歌这一下也确定了他们是在哪儿。
这里还是一座岛,或者说,一座山。
青丘国,青丘山,不晓得那只狐狸是不是回了这边的家,是否还记得他?
想起墨阳,纪歌瞅了眼自己的宠物位,搓了搓手。
两人所思所想不同,这一路倒算是安稳,黄药师逛完了岸边的一圈儿回到了上山前的路上来,叹道:“果然前半生眼光尚且短浅,世间还有如此仙山,我竟认不出其中多数植株。”
纪歌正要搭话,却见他手里攥了一把种子,看上去像是方才收集起来的,黄药师正将它们正往一个锦囊里边儿塞。
哎,莫不是黄药师身上还有他看走眼的神农氏族血统来着?这个架势,真的非常神农了啊!
“你怎地——乱摘我们的灵草种子?”
瞧,人家这就找上门来了吧?
看见了黄药师的小动作的显然并不是只有纪歌一个人,耳边听见了一阵呵斥的声音,抬头却只见几只鸟飞走。
过了没一会儿,两人才见着有几个姿容好看的少女从山上小路走了下来,不施粉黛却惊艳至极,一颦一笑皆十分动人。
可惜了,黄药师意志坚定且有深爱的妻女,纪歌又是已经一只脚在出柜的边缘反复试探,几位美女的见面试探注定是对牛弹琴。
黄药师看了她们几眼,淡定道:“你们的灵草种子?这地未结栅栏,也未挂铭牌,我莫不是从地上捡块石头,你们也说那是你们的石头不成?”
那几女本还在为两人不为所动而讶异,听见黄药师十分不留情面的话,其中一脾气有些火爆的少女便不答应了:“你要这样想也不错,这青丘之国的花花草草都是咱们的东西,你这凡人好生无礼!”
黄药师眯起眼,纪歌也冷不丁说:“咦,这是什么味道?”
此时正好日上三竿,有些恼人的阳光从山之阳的崇山之中漏了过来,照在了面前几位少女的身上
别误会了,她们倒不是什么蝙蝠成精或是僵尸之流,受不得阳光照射,而是黄药师与纪歌都明明白白地瞧见了,她们的影子竟是在阳光下渐渐成了狐狸的形态,还露出了九条尾巴。
不知黄药师陡然碰见这一出,对怪力乱神作何感想,或许是在船上与纪歌聊了几句让他很快联想到了山海经,一挑眉,道:“九尾狐?”
他看向几女头顶盘旋着的鸟,居然还继续淡定道:“那鸟,莫非就是灌灌?”
此时反倒是那几个狐女诧异了,她们瞧着站在那儿风姿绰约,放在男子中姿容绝对也不下于她们的黄药师,捂嘴便笑:“你这凡人倒也有些见识,怎么,见到了我们是妖,你不怕?”
恩,至于纪歌这个看上去还没人大腿高的小孩,几个狐女自然是直接略过了。
纪歌不爽正要皮那么一下,就听黄药师悠然道:“《山海经·南山一经》中道: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雘——”
狐女们骄傲抬首,这才见她们身上的饰品多是玉石,正是应了那一句“其阳多玉”。
黄药师继续道:“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
狐女们笑作一团:“是呀是呀,凡人你怕了么?我们可最爱吃人了!”
黄药师:“食者不蛊。”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黄药师见纪歌盯着自己看,以为他是要自己解释,又见众狐女忽然打了一个哆嗦,心情大好,居然直接上手把纪歌抱了起来,仿佛非常亲近一般指点道:“意思就是,人们如果吃了九尾狐的肉,就可以避免沾染妖邪之气。”
纪歌非常上道,听完这句话,挽住黄药师的脖子,回头对着狐女们舔了舔嘴唇。
黄药师继续愉悦说:“有鸟焉,其状如鸠,其音若呵,名曰灌灌,佩之不惑。这里面的灌灌说的就是她们身边的鸟,佩带这种鸟的羽毛就不会受到迷惑。”
“英水出焉,南流注于即翼之泽。其中多赤鰌其状如鱼而人面,其音如鸳鸯,食之不疥”
纪歌抢答:“是不是说,英水中有一种鱼形人面的鱼,吃了不会生疥疮啊?”
黄药师微笑:“然。”
狐女:“”
等、等一等!
这两个凡人的款式,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