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硕大的弗拉格没立几天，很快就倒了。

前往下界为流月城寻找栖身之所的谢衣终于回到了流月城，他风尘仆仆赶回了自己的实验室，一打开门，就为自己实验室地板上堆砌的材料给闪到了眼。

“血玉髓，羊脂白玉，连金泥......你这是去打劫了谁的宝库吗？”

纪歌适时给谢衣递去一杯热茶，闻言道：“捡来的。”

谢衣显然不信：“哪里‘捡’的？还是说你去人家仓库里偷......”

顿了顿，瞧见自家偃甲人抿了抿嘴有些委屈，谢衣扶额，心说就算对方表现得再怎么可怜，偷窃这种事总是不好放任。

“下界很多深山，从山里面的洞府中捡来的。”

嗯......在深山里把那些占据了地盘的妖鬼精怪打跑了，山成了无主之物，洞府里的这些材料宝贝不就也成了无主之物了么。

他取了材料付了金钱，其他的东西倒也没动，最多算是个强买强卖嘛。

这下谢衣又惊：“下界？你何时前往的下界？”

“尊上要我，每日去下界带一些东西回流月城。”

听见这是沈夜的吩咐，谢衣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望向还用期待眼神看着自己的纪歌，他才又舒展了开来，“有心了，让我看看你的身体有没有缺损......恩？”

纪歌活动了下筋骨表示自己完全没问题，才说：“我想，我想请您用这些材料再制作一个身体。”

对这个要求有些不解，谢衣刚想问他为何无缘无故又要再造一个偃甲身体出来，忽而就有灵力感应传来，令他立刻严阵以待。

“召集了全部的祭司......师尊你到底是要......”

见谢衣对自己还没有回应，且匆匆跑了出去带上了门，纪歌慢了半拍伸出手，总觉得有些不妙。

太子长琴忽而道：偃甲身体的事情尚可往后再议，现下流月城的主神殿中出现了敌人，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纪歌看了看小地图，果然在众多绿点之中出现了刺目的红色，这令他走去了门前想要赶快赶过去帮一帮小偃师，然而一推门，没能推动。

这还是谢衣第一次启用了禁制将整个实验室都封闭了起来。

想到自谢衣走后愈发沉凝而寂寞的某个大祭司，又想到了回来之后虽然笑容未变、但眉梢眼角也沾上了沉重的急切的小偃师......

或许有什么东西早在争执的一开始就不复存在了吧。

*

直到黄昏，看上去灵力有些透支的谢衣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回来，回到了实验室后也没说什么话，只表示自己需要静静，然后就让纪歌自己一个人出去玩了。

而就在他前脚回到了实验室，后脚纪歌就发觉沈夜交给他的信物开始一阵阵发烫，似是在催促着他赶快前去主神殿报道。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拿着图纸却心不在焉的偃师，他手脚轻了一些，走出去时带上了门，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确认谢衣没有其他动作，才原地跃起，乘着飞鸢到了沈夜座前。

大祭司的灵力消耗似乎也有些大，虽不至于到了小偃师那样夸张的透支，但想必下午到黄昏这段时间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谢衣怎么样了？”没有谈正事，沈夜像是谈家常一般随口问起了谢衣的情况，让单膝跪在一旁的纪歌实在是感觉自己像是个......

二五仔。

到底是说好呢还是不说好呢？到底小偃师才是他最关心的对象，而大祭司虽然脸色臭了点可待他也还行......

没能立刻得到纪歌的回话似乎另沈夜自发品会到了什么内容，他挑了挑眉，踱步到了纪歌身前，忽而在纪歌还未反应过来时弯腰下来捏住了他的下巴，对上了偃甲人波澜不惊的漆黑双眼，“你倒是忠心？”

而后沈夜又自言自语：“是了，你到底是他制造出来的偃甲人，不可能背叛他......可你已经被他送给了本座，既是本座的人，一切便要以本座优先，明白了么？”

下颔被捏到麻木胀痛还不能用手去揉，纪歌抖抖瑟瑟哄着眼前忽而变得鬼畜起来的大祭司说了声是，而后又迎来了长时间的沉默。

别说哦，这种口吻这个场地换一换......

和家长离异之前，问小孩想要跟谁走，这不是一样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