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剑武学便是以飘渺灵动的身法著称，秀水剑法下，玉泉鱼跃的三段冲刺就让紧握着剑柄的纪歌贴身越过了两人之间的重重阻碍，而彼时夙瑶再快，也只匆忙积累了灵力，蓄势在剑中而不发，为求稳妥，不慌不忙之中，剑身泛起了冷冽如明月寒泉的光泽，开启泉凝月后，才试探着打出一记听雷。

见状，夙瑶早已准备好的招式也就脱手而出，蓝色光晕下剑身相触所发出的铿锵的声响令人听得牙酸，而纪歌则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所能造成的伤害竟是全数返还到了自己的身上。

喂喂喂，苍云开盾立也就这个效果吧？您这不声不响他只丢了个听雷就开了盾立这种狠招，犯得上吗？

“师弟没有见过？此招名为九幽淬寒剑，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师弟还需好好研读琼华剑法妙术，不然不至于连这招都不知晓！”夙瑶虽是一上来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了，但见周围弟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来看，她似乎的确也是有在好好教导他们的心思在里面。

纪歌摇了摇头，琼华高阶剑术的九幽淬寒剑他倒是知道，只是这些高阶剑招也并非低阶弟子所能浏览，因而夙瑶尽以高阶剑术对付他，其实对围观弟子并没有什么帮助。

不过如此，他也不会收手就是了。

说用轻剑就不会切重剑，对付琼华弟子这样大招要蓄力，位移还颇像剑纯但没有气场的职业，凭一柄轻剑他也能够秀起来，在秀水剑法下的诸多招式随心施展搭配之下，他还抽出闲暇功夫以三才剑法招架了几招夙瑶也是在蓄力中挥舞出来的寥寥几招低阶剑术，竟是让起先还留有余地的夙瑶额上浮现起了一层薄汗，居然是有些力不从心的意思在里面了。

一但心乱了，费心经营的微弱优势一朝瓦解，夙瑶稍一不查身体僵硬吃了纪歌一手控制，几乎是下一刻泛着寒气的剑光便是到了面前，她愣愣地看着随后纪歌收起了剑，掌心一阵收紧，修的圆润的指甲都嵌入了自己的手掌之中。

她明明是早先就入了琼华，更是太清门下资历最老的几个弟子之一，但在太清万中挑一的弟子之中她的天赋也只是平平而已，夙瑶也坚信过自己只要努力就能让师父与长老看见她的光与热，但或许努力这种东西确是需要尝到点甜头才能够坚持下去，可她终究徘徊在自己的世界中，还是无人问津。

如今，更是让纪歌这个最小的师弟让她看清了到底何为天赋，又想起琼华双剑的宿主又是怎样逆天的命格才能担待得起那动辄就能让人走火入魔的剑器，夙瑶都不知道是怎么恍惚走出人群的，而后她却是发觉有人追上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纪歌捡起了被夙瑶丢在了场内的佩剑，递还给了她，笑了笑：“夙瑶师姐，剑乃半身，怎可随意抛弃？”

夙瑶勉强扯了个笑容，结果佩剑想收剑回鞘，但纪歌一只手又按在了她的剑身之上，“我观师姐佩剑，似乎近年来并未好好养护，要是尽心祭炼一番，或许......”

“又能怎样？”夙瑶冷声道。

“也不能怎样，只是夙瑶师姐，您修行的琼华剑术，究竟是为了修行己身，还是为了其他别的什么？”

夙瑶微微抬头，心里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一番。

是了，她究竟是为何才会拜入琼华门下？十余年的时光过去，昔日光景下的决心似乎在记忆之中显得模糊不堪，而坚持尚在，却早没有了坚持的理由。

“修行......入门之时，师父便言我天资聪颖，只是如今与师弟一比，实在不提也罢。”夙瑶微嘲道，缓缓摇头，长出了一口气，“听师弟一席话，我已了然心中所求，自此之后，定为自己所谋求的道，继续修行。”

她修行与己，并非是非要人来认可不可，如今夙瑶已是看清了心中所想，也就根本不再会去嫉妒他人的天赋，还将自己逼迫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然而纪歌见她这样，皱眉严肃问：“所以......师姐到底打算何时去承天剑台，找我铸剑呢？”

夙瑶一愣，缓缓展开的真心的笑容倒也别有风情，“择日不如撞日......啧，你小子可就是在等着我这把剑？行吧，我上次出门在外寻见一块难得一见的材料，这次就便宜你了。”

而这时，脚步沉稳的大师兄玄震便是从琼华宫的方向健步走来，他一眼寻到了纪歌与夙瑶，招手将他们喊至面前。

“大师兄有何吩咐？”或许是心境变了，夙瑶的气质也隐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让没有看见先前的比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玄震都有些侧目。

不过他也只是多看了夙瑶一眼，便说：“稍待片刻所有琼华弟子都需在殿前广场前听命，召集的钟声过后就会响起，你们跟我来，师父还有别的任务要交待给我们。”

“我也要去？”纪歌有些讶异，他回了一趟剑舞坪其实是来取在离开幻瞑界前婵幽交给他的信物的，因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近来风雨欲来，而信物也是在每夜月华照耀之下隐隐发烫。

十九年一遇的幻瞑界靠近人界的时刻，终是要来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