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没得选不是么。”纪歌耸了耸肩,空着的右手一翻,自己先前随身打造的重剑落在了手中,剑锋指向地面,落地震动了寰宇中的浮游与尘埃,“若是只掌控轻剑,或许我只是比起夙瑶师姐只好上那么一线,根本无法配合师兄将琼华稳妥送至下界。”
“但是我从前修行的剑术法门便是以双剑相辅相成,操控双剑皆能行云流水,或许还能有些办法吧?”
玄霄怔然看了看手里的羲和,又抬眼审视了一番此时纪歌手中确是有灵力感应但微乎其微的望舒,未等知晓纪歌的确是使用双剑的太清作出反应,他断然将手中羲和送出,切断了与自己的联系。
似乎是没想到玄霄会这样果断,本来以为自己还要花些口舌劝说一番的纪歌接过了羲和,便又听他道:“成与不成,皆因双剑起......我似乎还并未寻见吾辈道心之所向,舍了羲和,又有甚么关系!”
要说,琼华飞升的希望被九天玄女的一席话当场断送,太清掌门想要以死殉道,余下的掌门弟子个个意难平未消,玄霄与夙玉在这些年中也是为了磨合双剑投入了诸多意志,其中艰辛与所包含的信念,也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
但且不论夙玉是因乱了心绪无法再支持望舒,灵力同样透支,虚虚站在与成仙之道只差毫厘的剑台之上,玄霄此时却是觉得内心极为平静,只消再从上往下看了一眼皑皑昆仑,便是背过了身,皱眉走到了云天青身边,冷着脸扯过后者还愣在那儿顾不得包扎的手,取了些衣料给他包扎止了血。
“还在看什么?走了。”玄霄收了手,淡淡道:“还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同重光、青阳长老一齐先前往下界协助住民撤离?”
“啊?我们不留下看看小师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云天青摸了摸头,似乎还想向以前那样试图和玄霄勾肩搭背,想了想放下了手,嘴角扯起了从前的笑容来:“我就说,你一定能明白的。”
“明白什么?”玄霄嗤了一声,背对着九天玄女的虚影最终消散的方向,“我道不在此,如此而已。”
云天青摊手,只能跨步跟在玄霄身后,转而想起来了什么,这才又回头去找了太清,道:“那个,掌门师父啊,我看小师弟这边稳得很,您先别着急对不对?咱们要不先一齐下去,留......唉对了对了,留玄霁师弟照顾着这边吧?玄霁师弟办事稳妥,定然不会出错的。”
太清欲言又止,没能等他说什么,他却是发现自己在自己的这些弟子里面那是一点儿威信都没了,云天青架着左边,玄震架着右边,夙瑶再带上夙玉和还能自己御剑的玄霄一块儿,连拖带拽,那是硬生生地把他架了下去。
歪头嗷呜了一声,萧索的落叶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出现在这剑台上,元宝吃力地叼着太清同样悲催被落在剑台上的佩剑,拖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玄霁身边。
打了个坐睁眼就被决定了分工的玄霁好像是没什么异议,似是收敛了的气息一下子放了开来,微笑用手指抵着狼崽的额头,轻声:“一边儿玩去。”
他便是看着手持望舒挽出细碎如霜降寒冻剑花,而羲和暴戾的火属性也乖顺地仿佛温润地像是洒下的阳火,源源不断的灵力从一旁的紫晶石之中经流驭剑人的身体进入双剑之中,一时也让纪歌咬紧了牙关,花了好些意志力才没有撒手。
都、都说了藏剑,莫得灵力,莫得蓝条......走开你们这些碍事的紫晶石,唔——好满......
而剑柱崩毁的情形也是在这控制之下,渐渐缓住了不断加速下坠的速度,身处下界城镇之中,还在说动附近百姓迁徙的琼华长老与弟子们仰头而立,后纷纷对视一眼,都能看见的对方眼中的庆幸与劫后余生的后怕。
随着不大不小的一声震动,脱离了昆仑,上天了一会儿的琼华终是原样归位,心急了些的云天青草草处理了自己的伤口,可是没忘了立下大功的纪歌,而他找到剑台时也送了一口气,只见一片烟尘之中,玄霁打横抱着双目微阖,失神扯着他的领口的纪歌正向他缓缓走来。
云天青:“......”
闻讯而来的太子长琴脚步当场定格,他只听得玄霁微嘲道:“他是不知轻重,就算明知勉强也要逞强,但是你又在何处?”
“......多谢。”避开了对方似笑非笑勾起的唇角,实则投射过来的凌厉目光,太子长琴只是以强硬姿态接过了纪歌。
不过对方倒是没有什么阻拦的力道让他抬眼看了看,以指尖小心翼翼地扫开了纪歌垂在额前的刘海,听着怀里人静静传来的绵长气息,太子长琴才觉得心神稳定了下来。
而云天青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场景诡异,正要开口时,却又是被两人一同叫住了。
“天青,劳烦你替我去向太清掌门告个假,我会带他离开琼华一些时日——”&“天青师兄,师弟的身体似乎天生受不得灵力冲荡,这段时日需要静养——”
玄霁眯起眼:“你要带着如今的他,到哪里去?”
“......适合他修养的静处,总之,琼华是不适合待了。”太子长琴并不觉得先前的事他一时不查没有做稳妥,此时他就没有话语权了。
玄霁:“呵。”
云天青缓缓退后,又缓缓退后:“?”
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