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问道“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虽然纪歌背对着自己,任二郎自然清楚这是在问他“长,长039枪。”
“那你就不要侮辱它。”
“也不要侮辱我。”
“更不要侮辱你背后的,兄弟。”
杨国的军阵从城中缓缓列出,大军压阵,望不到边际的队列充斥在了这片土地上,每走一步便是一声震颤,好似这片大地从未承受过如此数量级的对阵发出的悲鸣。
沙土飘扬间,杨国的将军已然出现在了阵前。
只是他看向纪歌的神情非常古怪,不像是在看一个即将交手的对手,或是受命必要击杀的目标。
“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两条,”无论纪歌是怎么想的,这位将军在站定后便开始照例背诵自己该有的台词了,“归顺我国——主上让我给您带一句话,若是您还记得在齐国那日相惜的情分,主上一定会给予您不低于姜国给您的待遇。”
“交情?”纪歌干笑了几声,“什么交情?你是指我与他分别之后他便派人截杀我的交情?”
“而第二条路你也猜到了吧?如此兵力压制下你是不会有机会突围的,即使方才你抛弃三军单骑而走,山脚下我们也埋伏了从关外调回来的军队。”
“要么死,要么降,无第三条路可走。”
纪歌点头,杨国将军看见他是在笑,但莫名觉得心中一颤。
“你来阵前是为何?”纪歌仿佛将先前的对话全然抛之脑后,一声口哨吹响,再等人回神他以至马上,“王对王是吗?你要战,那便战。”
“既然你们国君愿意将整个江山拱手相让,不过一死,我又有何去不得?”
赤兔的马蹄飞快,千里万里,无任何马匹再能追赶它的速度。
没有杨国将军的命令,杨国的军队并不知道该如何动手,他们见纪歌策马而来,便是军阵后退为两位将军留下了足够的空地真刀真枪地拼杀。
然而纪歌没有停,他的马蹄直直冲入了阵中,踹翻了一整列的盾墙后赤兔高高跃起,轻灵的身形它他带着纪歌重新突围而出,出击与撤退仿佛一秒思索的时间都用不着,纪歌无恙在军阵中走了一遭,来时如何,去时便如何。
“围。”杨国将军平静下令,身边军士便终于动了起来,听从他的命令宛如铁桶一般在朝着纪歌靠拢,“以活捉为优先级,盾墙起。”
这时纪歌还未动,任二郎却动了,随着他动的还有身后千千万万红衣银甲的将士们,他们没有听见任何的号令,但是知晓现下他们应该做什么,每个人都冲杀得甘之如饴。
纪歌的枪尖下不会有人能再说得出第二句话,而杨国将士们收到的死命令也在那里,于是他们无论倒下了多少人也要补上这个缺口,将被围深入军阵的纪歌合围在这方寸之地。
不知是谁第一刀砍在了赤兔的身上,汗血宝马身上流下了的血色的东西终于不再是汗水了,没等纪歌龙吟后接的战八方挥舞出,他的身子忽然向后一仰,人与马一同躺倒在地上,他有些力竭地打了几个滚,翻身又站了起来。
“老六。”阵里阵外,纪歌感觉自己从人墙的缝隙中瞧见了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你——”
“将军!”任二郎急急回应,人墙耸立,而后筑起的盾墙将他想要找的人掩埋了起来,他只听得一声长\039枪落地的声响,而后整个世界似乎都没了声音。
杨国将军将被卸了武器与铠甲的纪歌抗起放在了自己的战马后面,头也不回一拎缰绳便要往城中走。
“全军听我号令,剩下的人,全歼。”
纪歌仰面躺在马上,颠簸与额头上缓缓流淌下的热流让他觉得有些恶心,他挣扎着想要从马上翻下来,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绑在一块儿了,动弹不得。
任二郎回到马上后不知道自己中了有多少箭,他只知道意识已经逐渐离他远去。
他颤颤巍巍地从肩头拔下了一支入肉不深的羽箭,取下他那张被纪歌夸赞过的硬弓,挽弓,搭箭,放弦。
任二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放出过如此漂亮的一箭,白色的羽箭像是在三军阵中舞蹈翩跹,迈过了漫漫长远的距离,钻入了那人的红衣之中。
纪歌没有闭眼,直到羽箭射入,杨国将军的战马被透过自己身躯的这只羽箭连带着射伤摔倒,他的眼一直是望着天边的。
天色很美,无论是怎样的天其实都很美,放晴的天际线一望无垠,沉郁的天空云层虬扎,即使是阴雨绵绵雷鸣电闪,点缀在雨幕里一闪而过的电光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线。
他的耳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泛黑,整个人似乎是摔落进了看不见底的悬崖。
他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是在哪里了。
系统您已身受重伤。
系统是否选择原地复活or回营地复活?
纪歌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