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尔麦特因为早早消耗光了今天三个小时活动时间而没能前往USJ参与教学, 又因为有格查尔这个他亲自认证过实力强悍的助教随行, 三个老师已经足以应付正常教学中可能出现的任何突发事件, 因此在医务室做完简单的身体检查之后,他也就较为放心的留在休息室聆听前来“兴师问罪”的校长慢悠悠说教, 因而没能第一时间遇到前来求援的饭田班长, 也恰好避开了目标明确冲着他来的“敌人”们。
不在校长室也不在教师办公室的两人差不多是最晚得到消息的, 已经集合起来准备前去救援的教师们加在一块战力绰绰有余, 校长便否决了此时身体状况堪忧的欧尔麦特一同前往的要求, 只将联络警方医院等后续事宜托付给他。
此时尚还有数家媒体在雄英门口蹲守新闻, 眼见大批警察赶来如同鲨鱼嗅到血腥味一般紧随着蜂拥而上, 逼得警察只得临时封了校门清出无关人士, 以防有心之人借机浑水摸鱼。
“欧尔麦特”状态有异之事不能暴露, “八木俊典”这个身份又被保密得太好,和职业英雄八竿子打不着, 差一点被当作可疑人士直接控制起来等待查验。
还好有知晓他身份的警官出面做保, 又搬出了“职工家属”的身份来说明在场动机, 这才只是被礼貌的请出了戒严范围, 和得到通知陆续赶来的学生家长们一起待在校门口焦急的等待消息,自责又愧疚的期盼不要出现不可挽回的伤亡。
早已经充分了解过欧尔麦特那副堪称圣父的善良心肠, 格查尔差不多一眼就猜出来这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方面对此有些不满——难道在他心里自己是随便什么路人反派就能对付的弱者吗?一面又没来由的感到一丝愉悦, 两个念头各在心里转了几圈, 最终大方的决定不去计较他怀疑自己实力的举动。
见欧尔麦特的视线有些疑惑的落在自己怀中的妮露身上, 他抬起手臂给小姑娘转了个圈举起来一点, 把她之前被按在自己胸口的脸蛋展示在欧尔麦特面前:“来,打个招呼,这是妮莉艾露。”
绿头发大眼睛的小破面毫不认生,或者说她信任身后这个救过自己的同类,连带着也愿意相信他的朋友或同伴,抬起头冲面前的大个子咧出一个大而灿烂的笑容,缺了一个的牙齿都笑得露了出来:“你好呀,我是妮露,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哎?哎?!”男人对这突然的发展惊得结巴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立刻稍弯下腰同对方怀中的女孩目光相接,同样露出一个笑容:“你好,妮露,我是八木俊典,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嗯,那这就算认识了。”格查尔满意地点点头收回手臂,率先向外走出几步正准备回去,突然想起自己都还住在别人的“领地”里,要再多带一个人回去这事还没征求过主人的同意,只得又停住脚步,补救性地回头问道:“对了,接下来这家伙要和我在一起待一段时间,让她也住你家可以吗,欧、俊典?”
“啊?哦,没问题。”欧尔麦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惊得差点吐血:“不对、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这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因为交谈对象转变而移回格查尔脸上的视线无意间扫过对方覆住左眼早已看惯的白色骨面,余光却还能看见女孩头发上造型奇特的小半个白色“头饰”,一高一低的两件“饰品”在颜色、材质上看起来颇为相近,就连在夕阳映照下微弱的反光似乎都差不了多少。
欧尔麦特突然噤声定住,只有眼珠还在飞速的上下移动来回比较,一个惊悚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欧尔麦特没来得及细思,脱口而出:“……格查尔,这难道是你的女儿?”
“???”格查尔被他过于跳跃的思维震惊,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多数时候都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格查尔此时难掩震惊目瞪口呆的样子,欧尔麦特底气立时泄了大半,他小幅度地摆动手臂指指点点,有点尴尬的尝试解释自己做出这个猜测的原因:“那个,你看,你脸上有一个和皮肤连在一起的骨头面具,这个叫妮露的孩子头上也有一个骨头形状材质很像的,虽然你们两个的不一样,但放在一起看也很和谐,就像……”
他卡了一下,想了个勉强相近的形容:“就像那些主题统一但设计造型不同的珠宝一样。你们的名字也都是西方式,虽然一个银发一个绿发,但按照遗传学,父母特征性的外貌也和个性一样,在遗传时会发声一定的变异……”
在格查尔越来越难以形容的目光中,欧尔麦特的声音越来越小,双手也渐渐缩回胸前点在一处。最终没了声音。
随着观察细致后头脑风暴的深入,他不用对方解释,自己就能找到更多证据来反驳这个脑子短路冒出来的荒诞猜想,除了那个有些神似的面具之外,这两人从发色眸色到相貌轮廓都实在相去甚远,若说有血缘关系,那母系的基因得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把父系覆盖得这么彻底。
刚刚被惊到失语的格查尔尚未来得及说话,这边妮露有些迷惑地左右看看,听出新认识的瘦高大个子似乎是通过面具的缘故发现了自己两人间有所干系——虽然与真相相去甚远,顿时想起来格查尔之前的耳提面命,忙不迭地主动澄清:“我们之前不认识,是妮露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格查尔他接住了我。”
“从天上掉下来?”欧尔麦特越发迷惑,但还是先为自己的随意猜测道了歉,才继续问道:“能从头开始稍微解释的详细一点吗,不光是这孩子的问题,还有之前USJ被袭击的经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提起下午的袭击事件,被刚才的无厘头事件冲散些许的自责情绪又重新涌上心头,他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声音低沉:“我身为教师,本应该在自己的课堂上和你们一同对敌保护学生,却因为自己的任性轻率而如此失职,实在有负大家。”
见他如此,格查尔皱皱眉,也没了之前听见他那不靠谱猜测时又震惊又好笑的心情。不过欧尔麦特对于他和妮露面具相似的猜测倒确实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他还没想好该如何敷衍过去,现下欧尔麦特自己错开了这个话题,倒也令他松了一口气。
他能明白欧尔麦特在自责什么,但两人在此类事件——履行职责、守护弱者之类——上相去甚远的观念让他一时想不起什么能用来宽慰的话,直说“你不可能保护所有人,弱者死就死了”估计只会让他心情更加沉重,顶多是令人暂时把注意力转移到对他唠叨说教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