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容光焕发？”杜恙笑了笑，道，“那不过是因为陛下服了西域毒药的缘故。”</p>

“那药是我给陛下找来的，比五石散药力还要强劲百倍，服用了这种药的人，会暂时失去痛觉，精神亢奋，比强健之人还要精神百倍。”</p>

“这太匪夷所思，要本王如何信你。”</p>

杜恙道：“殿下若是不信，明天可近观陛下，服用这种药的人，下眼睑会有淡淡的浅红。”</p>

瑞王问道：“那陛下打算立我们兄弟谁为储君？”</p>

杜恙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道：“殿下，我说了你信吗？咱们这位陛下，是多么心思深沉、独断专行的天子，怎么会将立储这么大的事情，随意告诉臣子呢？！”</p>

瑞王盯着杜恙，道：“但你肯定猜出来了，不然你不会这么着急来向本王投诚。”</p>

“我说了，我只想活命。”</p>

“等新君继位了，以你的手段，未必会落个出头鸟的下场。你大可等到形势更为明朗再选择……”</p>

杜恙一双桃花眼来回含笑打量着瑞王，看上去颇为欣赏的样子，他道：“看来今天来找瑞王殿下，臣是找对人了。”</p>

“去西境之前，陛下曾给我下了密诏，让臣将李沧澜带回来，当时臣以为陛下要对李沧澜下手了，为了能在这件事上和陛下步调一致，臣在西境没少为难李沧澜，甚至还用舞弊案举子的事在陛下面前参了他……”</p>

“可事情并不如臣所预料的那样，陛下在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时，并未立殿下为太子，也并未废去信王的兵权，反而对他多加亲近……”</p>

瑞王听着他多处分析与自己不谋而合，暗自握紧了双拳。</p>

杜恙耸耸肩，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道：“老实说，陛下的如今的心思除了王庆，大概谁也猜不准，可这老家伙是个锯嘴葫芦，什么也不会说的……”</p>

“但以臣多年的判断，信王不是没有登基的可能性……臣之前已经将信王得罪了，他这样杀伐决断的人，登基了必定不会留我一命，所以，臣只好将宝压在殿下身上了，殿下，千万不要让臣失望啊！”</p>

杜恙说完，又带着讽刺的笑容，道：“得了，殿下，臣已经表现出了最大的诚意，可臣的要求殿下还未答应呢。”</p>

瑞王看着他，道：“若是你真的对本王有助益，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p>

杜恙道：“好处就不必了，殿下，届时只要放臣全身而退就可以了。”</p>

瑞王道：“你真能放下芥蒂为本王所用？五皇子和杜家的事，你能不放在心上？”</p>

杜恙淡笑道：“那些事啊……都是前尘了，人还是要向前看啊，眼下臣只想活下去。”他又嬉笑一声，道，“殿下，还有一点，您千万别搞错了，臣并不是投靠于你，我们只是合作，各取所需罢了。””</p>

“只是合作，我如何信你？”</p>

“不信也无所谓，殿下的谋断臣一概不想知道，至于您从臣这边得到的消息，若是真的总能得到证明……”他拨了拨自己腰上玉佩的穗子，缓声道，“说到底，不过是交换罢了，臣用这些情报换一条命罢了……”</p>

瑞王想了想，肃然道：“成交。”</p>

杜恙微笑道：“合作愉快，为了表示我合作的诚意，先送殿下一个东西吧，这是近来陛下时常带在身上时不时把玩的荷包的样式，陛下那枚荷包看着有些年头了，陛下看的紧，真的拿不出来，臣便记下了样式，做了一个新的……除了新旧，用的花样和布料都与那旧荷包如出一辙……希望能对殿下有用。”</p>

见瑞王接过荷包，杜恙笑眯眯道：“臣先在这里祝殿下早日荣登大宝了……若是日后殿下还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便让人在这土地庙外的树上系一根红绸子，晚上二更，臣定会来此相见。”说着，他双手作揖冲着瑞王殿下深深鞠了一躬。</p>

他的背影，有种千山独行，不必相送【1】的孤独萧瑟之感。</p>

瑞王看着他远去，心中突然一阵唏嘘：也许朝中谁都不懂这位深得盛宠的佞臣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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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黄霑的《楚留香》中的歌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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