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又过上了追着徵羽过日子的生活，只不过带上了攸宁这个拖油瓶，这小子真是烦人，我只要一想和徵羽单独呆一会，他就一个劲儿的在那搅局，气死我了……”孟祁宴撅着嘴，敲着酒葫芦，“过了几百年我还是生他的气……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我和徵羽养了一只灵犬，分散一下徵羽的注意力……哈哈哈哈，真的是个好主意，徵羽还真就不大理攸宁了，不过好像也不大理我了……”

“再后来……”孟祁宴迟疑了一会儿，声音有点哑，“就是那件事了……明阳宗引起了公愤，各门派群起而攻之，因为一些意外，明阳宗的矛头先指向了天云宗。当时天云宗的实力很弱，人也少，占地面积也就现在的一半吧，山前那一片都是后来我扩的……当时我师父为了救弟子受了重伤，我哥，也就是我大师兄，只能去找外援。”

孟祁宴苦笑：“这个外援找的真是难啊，当时人人自危，没人愿意帮忙，连第二大门派的玄清门也不愿意……我哥在玄清门的大门口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没有人管他……”

孟祁宴突然端起酒葫芦就是一阵猛灌，直到呛得不停咳嗽，难受到红了眼圈才停下。老狐狸突然钻到他怀里，柔软的小脑袋顶着孟祁宴的下巴。

“我不怪玄清门袖手旁观，不怪徵羽薄情，可他们……为什么……”眼泪顺着孟祁宴的眼眶流下来，“为什么要帮明阳宗……帮他们害我哥……”孟祁宴的声音有些哽咽，狐狸在旁边轻轻地蹭着他，舔着他的眼泪。

“我师父听说了这个消息就病逝了……天云宗只剩下我……后来我知道……这是他娘的反间计，好啊，他们赢了……明阳宗被灭了，可我哥呢？我师父呢？为什么损失最惨重的是天云宗？一群斯文败类，还在那大言不惭……”孟祁宴气的直喘气，掐的狐狸爪子生疼，老狐狸嗷了一声，用毛蹭了蹭孟祁宴颤抖的嘴唇。

“我……我后来去玄清门讨说法，我当时真的气疯了，说的做的都不受控制……直接和徵羽打了起来，最后是小三……小三死了，为了救徵羽。”孟祁宴把脑袋埋进狐狸毛茸茸的脖子，滚烫的眼泪没入狐狸的毛。

“你们灵兽真是奇怪……明明是天地间受万物滋润的灵物，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脆弱……”孟祁宴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小三一死，我觉得我和徵羽的过去都算是喂了狗了。”

“从那一刻，我就打算不犯傻了，我应该长大了，我要做的是振兴天云宗，做师父和哥哥没做完的事。”孟祁宴的情绪变得平静，“从那个时候，我和徵羽之间，就只剩下他对我的歉疚，他像当初我一样追着我讨好我，努力的弥补我，可是我……我不想要他的弥补，来不及了。”

人们都喜欢在失去之后追悔，没人在得到之后珍视。

深夜微凉的风抚过孟祁宴散着的长发，孟祁宴觉得有点冷，又喝了一口酒，靠着笼子沉默了一会，继续讲：“我飞升了，就用了一百多年，实在是因为无聊，我收了一堆徒弟，其他人都说我随性……其实不是，我只是害怕，害怕我的徒弟像我一样，只能一个人撑起整个门派……”

狐狸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孟祁宴笑着挠它的头：“都过去了，都是往事了，我现在是神仙，日子可美了，没人敢欺负我。”

“徵羽一直讨好了我将近两百年，我总算是过足了大爷的瘾……一直不允许我自己原谅徵羽，我觉得对不起我师父和我哥……等我想放下一切原谅他的时候，老天爷又耍了我一把。”孟祁宴嘲弄地笑着，“他的宝贝徒弟死在我手上了……他们都说是意外……其实不算是，那个天罗阵是我设给徵羽的，那天是我的生辰，据说是，徵羽说要给我送个礼……我本来想着他要是过了阵，我就勉强原谅他，结果……”

结果过阵的人是攸宁。

孟祁宴不是很喜欢过生辰，觉得自己活了几百年了，过生辰让别人提醒自己那老乌龟一样的年岁实在是令人不爽。但是门派都兴给掌门宗主过大寿，于是孟祁宴也就答应了。

在此之后，天云宗和玄清门再也没有办过大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