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分散配适是将自身大容量信息分散处理，相当于一篮鸡蛋分开放，即使某个分散点的信息被毁坏也只是小部分，大多数信息仍能得以保存并通过某种形式进行互相交流。而且，分散的信息只能是配适有关自身的资料，多余的信息会被自动覆盖。余富找到元明和方武就能查到新迟分散的关于他们两人的记忆。

在赵昱家留宿当夜，他曾竖起耳朵听隔壁人家的动静，按照方妈妈的习性，没到夜半三更是不会回来的。然而昨晚他未听到隔壁传来任何动静。他猜测，可能方家已经搬走了。

到了早上，赵昱收拾好东西去考场。他前脚刚走，余富就洗漱完跟着换好衣服出门。

虚拟的门内世界里，上至高楼大厦下至蝼蚁花草都是仿照外界完美复刻出的。如今，内世界的时空处于2007年。

夏日初阳穿过高大繁茂的银杏树洒落在地砖上，光影稀疏斑驳，麻雀的叫声掩盖在嘈杂的人声里。小区的公园内有不少老人小孩在晨练，余富身材高大风度翩翩，往人群中一站如一枝独秀。

等余富做完一整套热身运动，走上三位转腰器，开始扭动着腰跨，毫无违和地加入老年人锻炼大潮中。他旁边是一台双联漫步机，上面有位中年大妈正蹬直双腿使劲往前荡，腰板往后仰，期间大妈一直盯着余富。

果然，过了会大妈忍不住和他搭话，“很少见到有年轻人下楼锻炼，小伙子你是刚搬来的？脸很生。”

“嗯，我那楼的亲戚。”他指着赵昱家的房子。赵昱家在B区第一排，从公园所在方向看去能一眼看到两户人家并排在一起的阳台。

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大妈也摸不准说的是哪家，脸色变得古怪，“方家还是赵昱家的？”

“赵昱家的。”

这时，大妈垮下的脸上又堆起了笑，晓得余富刚来肯定一头雾水，就解释道，“你刚搬来还不知道，你们家隔壁那女的就是个狐狸精，一天到晚就会勾引男人，还经常带人回家住宿，你和她做邻居可要小心点，别染上不干净的病。听大妈一句劝，你还是换个地方住。”

“我没见到你说的什么女人，隔壁人家不是早就搬走了吗？”

“哪能啊，估计那女的又上哪儿玩去了呗，成天不着家。他们家小孩挺可怜的，打小儿懂事，争气。”大妈竖起大拇指，“读书挺厉害的，听说还保送了。”

“男儿立身须自强，那小孩应该不错。”

“那可不，我看着长大的小孩能坏到哪儿去，他啊就不爱说话，性格闷。可惜了生在这么个家庭，爹没爹，有个娘还不如没有强。”大妈感叹，想到什么，抬腿的动作迟缓了几秒，“不对不对，他好像有个老爹还挺有钱的，不过那老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一直没回来，我还以为他家是单亲呢。结果他老爹不仅回来还领了个小的回来，年龄和方家小孩差不了多少.......要是他们打架报了警，我还不知道有这些事，方家小孩下手可真狠，果然咬人的狗不叫...”

大妈喋喋不休说着。

“那孩子是谁？”

“我哪儿知道。”

“那你知道我们家楼顶住的那老太太么？”

“啊？她怎么了，她不就是方家男人带回来的小孩的亲戚么？”

“......”

余富微微愣怔，反射性看向B区一栋的楼顶。某个想法从他脑海中划过，“大妈您先练着，我去买早点。”说完拽起挂在锻炼器材上的军挎拔腿就跑。

“你别走…唉，现在年轻人一点耐心都没...”

余富来到四下无人的角落，将昨天夜里准备好的纸人放出，纸人身上沾着赵昱的血，可以用来抵御内世界的自动防御系统。等会探查记忆极有可能遭受到潜意识的抵制，他特意扎破赵昱的手指头取了一滴血防身。

他嘴里低语，念念有词。

片刻，手中的纸人颤巍巍地站起来，缥缈的烟雾从它身上发散出，等到烟雾散开，纸人变成一个巴掌大的稻草人。稻草人穿着画上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红肚兜，头上扎着俩个冲天辫，它脸上只有一双眼睛，绿豆大般大小，正冲着余大师眨呀眨。

迅速在稻草人背面写下元明的生辰八字，它头上的冲天辫开始抽动，右边的小辫子缓缓往下压，摆出右指的姿势。同时它两只稻杆变成的手也指向肚兜上标注的方向。

余富根据稻草人指示往东慢慢走去。

他去往的是二中的方向。因为高考，学校附近禁止行驶车辆，所有送人的车都被拦在路口，不少家长步行送考生进去，三两成行走在郁郁葱葱的小道上。余富和赵昱身形相仿，出门前特意穿了一件他的无袖卫衣。将卫衣后的帽子套起，宽大的帽檐遮住英俊的五官。听到经过身旁的家长对孩子耳提面命的叮嘱，他颓废地弯曲背脊，吹着口哨，摆出玩世不恭地姿态游走在人群中。靠近他的家长都拉着孩子远离他。

“你要是和他一样，你这辈子就玩完了...”

余富无所畏惧地耸耸肩，将稻草人塞进衣兜中，随手逗弄着稻草人的俩辫子。边吹着口哨，目光四处转悠。定睛看到对面马路上的小光头，他顿足，立马改了前行的方向，往小光头那边走去。眼若饿虎，炯炯盯着他打量。余富以为方哆177公分已经够矮了，但元明竟然还更矮。估摸着才到他肩膀的位置，也许就一米七左右吧。

在余富‘身高没到一米八的男人都是残疾’的人生信条中，放眼望去他只能看到那个如同残疾小孩一毛不拔的头顶，光溜溜的，可真圆滑。

元明身材精瘦，剃着光头整个人有种精明滑溜的感觉，他将手插进裤兜的动作又带出了流气，像极了炸街的小混混。他七拐八拐的绕进附近小区。转弯时，露脸的那那一刻，余富才得以看清他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放在口袋里的手中握着不知什么东西，露出的一角经阳光折射映出明晃晃的反光戳眼睛，像是一件利器。

他怒气腾腾地走进小区。

余大师有不好的预感，赶紧紧随其后。只见他熟门熟路地走进一栋居民楼内，三两下爬上楼，停在一扇门前，哐哐哐砸门。跟着进入居民楼的余富掐好隐身法术，躲在楼梯拐角处，正对着元明的侧身，能将他的举动窥探清楚。

元明面色阴沉，用力捶着门。等了一会，门不开，他捶门的力道加重，嘴上也开始喊话，“方武你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门内的人叱骂着什么，接着传来脚步声。元明的声音才逐渐息下去，插入口袋中的手慢慢掏出来。

是一把锐利的短刀，明亮的光线照亮华丽流畅的刀身。元明紧握着刀把，微微弯腰做出冲刺的动作，就等着人开门。元明的呼吸明显紧蹙，他很紧张，双手交叠，指间用力，手背和指关节呈现出青白色，目光如炬地盯着门。

余大师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上前制止，门被人猛地拉开，同时元明如同绷紧地弦，触机便发，身子前倾，短刀往前送。

“啊！”方武惨叫，惊险地避开利刃。因为元明紧张地手抖了一下，没有刺中方武的要害，只蹭着皮肤划过去，火辣辣的刺痛传到痛觉神经，方武恼火地看着腰间冒出的血渍。他刚起床，上身赤、裸，只穿着一条短裤，古铜色的腰腹伤痕晃眼。一手推开还要冲上来的元明，咒骂，“你他妈发什么神经病！”

元明冷笑一声，“老子就是神经病，神经病不是杀人不犯法嘛，我今天就剁碎了你这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