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时间，已经八点了。

顾晏明经纪人发来短信说九点秦氏影视8楼见面。

来不及锤锤肩、揉揉腰，秦怀便冲进厕所冲了一把脸。

奇异的是，在凳子上这样艰苦卓绝的环境下他竟然也可以睡着。秦怀冲脸的时候想着。

他没用宾馆的牙具，他连五星级酒店的牙具都不会用，必须是自己带的洗漱用品。

酒店的床单被套一定要是全新的。

他不只有钱，还有有钱人挑剔的心。即使他暂时没钱了。

他用宾馆的矿泉水漱了口，便走下楼退房。

前台的姑娘还是昨晚那个，“我快交班了，你退房挺早的啊。”

“嗯，我先把充电器还你，昨晚睡着了忘了，抱歉。”

秦怀还了房卡和充电器就准备走。

“哎，等等。”旁边一个阿姨叫住了她。

秦怀疑惑地看着她。

“还要检查房间。”

“检查什么？”秦怀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

“房间用具的损坏以及使用情况。”前台解释道，“您先沙发上坐一会。”

秦怀看了看沙发上一块即使洗过依然留下了痕迹的暗色污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天没洗的裤子，艰难地摇了摇头。

“那你快点。”秦怀看了看手表，走过去都要几十分钟。

不久，前台接到了电话，为难地和秦怀说，“先生您用了房间里的矿泉水。”

“是啊。”秦怀很快回答，他快有些不耐烦了，房间里东西他基本没动就用了个凳子和矿泉水，还检查了那么久。

“矿泉水2块钱一瓶。”

秦怀要抱怨的话噎在了嘴边，他怎么知道矿泉水还要收费啊。

他有些尴尬地说，“我身上没钱了。”

前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真的没了，昨天房费200正好用完了。”

前台还是个20出头的年轻小姑娘，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只好说，“算了，我帮你付吧。”

刚走下来的阿姨鄙夷地看了秦怀一眼，直到他走出宾馆大门还听到阿姨对前台说，“你看看这种人，长得人模狗样，口袋里连个买水钱都没有，一定是个吃软饭的，你以后找对象可要睁大眼睛看着咯！”

秦怀这辈子从没觉得这么尴尬过。和一个阿姨吵架又觉得没面子，更何况柳成河说过这个年纪的阿姨是最难搞的，千万别惹，碰到就躲着吧。

他这两天说“我没钱”这三个字已经非常顺口，几乎让他忘了请客吃饭时的豪情万丈到底是怎样一种状态。

顾晏明的经纪人阎仁一早就到了办公室，他真正在办公室的情形倒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开会才到这座大楼。

阎仁习惯了早起，喝着助理送来的咖啡，查看着昨天选出来的答卷。

即使他没那么了解顾晏明的生活习惯，也能看出来答卷人都是在瞎写。

顾晏明从来没穿过红色的衣服。

顾晏明既不是学艺术的也不是学表演的。艺术表演是什么专业？

顾晏明明确表示过自己不喜欢吃芒果。

这粉丝得有多瞎又多聋才能对着一切视而不见。

而且，他还迟到了。

这也不能完全怪秦怀，退房时耽误了时间，而平时不常锻炼的身体才走了一半路就气喘吁吁。等赶到秦氏影视大楼，已经9点了。

风吹起他的鬓角，他抬手擦了擦汗水，抬头望见大楼埋入了云层中，让这金属与混凝土构成的世界变得有一丝柔和。

员工们已经开始上班，这会儿空荡荡的，电梯很快就到达10楼。

秦怀和助理说了一声便被请进了办公室。

像是只等他一个人。

“坐。”阎仁示意他。

助理给他端来了一杯茶。

秦怀的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不紧张也不激动。